第16章 主母身份
11.19
宋昀說這話的時候，雙眸緊緊凝視着溫絮。
生怕她會有一絲不耐煩，亦或者拒絕。
可令他欣喜的是，溫絮竟然一口答應下來。
「好。」
「絮兒，你……當真同意和我回府了？」
宋昀難掩開心，上前便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好似失去已久的珍寶，失而復得，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的，我答應你，只等老侯爺離開邑都，我會安排霜月出去。待她孩子出生，第一時間就抱過來給你，記在你的名下。
自此以後，那便是我們兩人的孩子。」
他滔滔不絕地抱着溫絮欣喜開口，全然沒發現，溫絮的眸光已經垂下，落在自己腹部的位置。
忽然她有些鼻酸，彼時她還感覺不出肚裡這個來之不易的存在。
但心裡上，卻已經對它動了不忍之心。
可轉念一想，在這種錯綜複雜的環境下生出，往後他又該如何得到爹娘的疼愛？如何去面對爹娘分別的場景？
她不願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受苦，更不願自己為了這個孩子，妥協一生。
所以這個孩子，留不得。
失神之際，宋昀忽然將她橫抱而起：「今日我不想等了，絮兒，現在就隨我回府可好？」
「至於你的物件，明日再派人過來收拾。」
溫絮按捺住心思，佯裝頭暈的模樣。
果不其然，宋昀擔心不已：「怎麼了？」
「我很累，不想來回折騰了，就在此處休息好了。」
見此宋昀也沒有強求，而是順着她的意思，和她一起去了廂房裡。
此刻溫絮看了雲袖一眼，雲袖還記得姑娘說的話，連忙機靈的去隔壁屋子，拿來了安神香，悄無聲息地撒入爐灰里。
緊接着又給溫絮倒了杯特別的溫水：「姑娘，喝下肚暖暖身子，我叫人過來替你們寬衣。」
「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
宋昀打住雲袖的意思，待她離開之後，他一如往常般，朝溫絮的身子膩了過去。
她身上的香氣，一如令人上癮的毒藥。
但宋昀卻在極力剋制，不想在她哥哥的新喪期間，讓她心裡難受。
所以他只是抱着溫絮柔軟的身體，像只黏人的狸貓貼着她，一遍遍地說着他的道歉。
時而又回憶起兩人的當年。
可那時候的杏花微雨，春夏秋冬，在此刻溫絮的眼裡，都化成了一把把利刃。
她無法想象，一直以為對自己坦誠相待的男子，在背後卻做了那麼多隱瞞她的事。
哪怕是事關她人生，仕途，甚至自己的安危，也可以成為賭注。
當初泄密之事，若不是先皇憐憫自己，沒有公開，若不是哥哥全力收拾邊防的攤子，她難逃重責。
然而這一切，只是他逼迫自己辭官的手段。
更別提霜月一事，處心積慮將她帶過來，在自己面前卻假意說她是來投奔的。
想起這些，溫絮竟無端反胃，腹部一股強烈的不適猛地湧上心頭！
她趕緊捂住嘴巴，驚愕間，發現宋昀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已經沉睡過去。
溫絮從他手裡掙出，去了另外的房間休息。
次日一早，她便穿戴整齊，帶着雲袖徑直前往侯府。
而宋昀則不小心睡過了頭，等他醒來之際，身邊的人早去了侯府。
小廝告訴他：「侯爺，夫人說您近日事多，憂思重，不叫我等叨擾你。夫人說她就先回侯府了。」
宋昀此刻還覺得腦袋有些暈沉，不過倒也沒多想。
只覺得在她身邊，的確睡得安穩一些。
以前也是這樣。
她既然回了侯府，定是以主母身份去主持大局，而下聘之事，他就不需要多加參與。
今日還有公務要辦，他便沒去侯府了。
靖安侯府雖然只是簡單下聘，兩家尚未舉辦正式的定親喜宴，但府內還是張燈結綵，賓客盈門。
畢竟侯爺剛襲爵不久，特意來走動的人也不少。
楊氏今日一身簇新的誥命服制，滿面紅光，穿梭在女眷之間，眼角眉梢儘是得意。
宋璟若能娶的柳家嫡女，那也是他的福氣，侯府必將更上一層樓啊。
今日的主人公宋璟那就更別提有多麼春光滿面了。
一早上就在院里與相好的世家子弟，吹噓那柳家嫡女有多貌美。
眼底與楊氏一般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但得意之間，他率先瞥見回府的溫絮。
只見她一身藕粉衣裙，妝容清淡，冷不丁地出現在花廳里。
一時間宋璟連忙放下手裡的箭矢，快步跑到溫絮面前，雙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來說道：「嫂嫂？你怎麼回來了？」
不等溫絮開口，他湊上前笑着說：「我就說你肯定離不開我們府邸的。哎，鬧也鬧了，以後可別這樣了，讓兄長心裡一直惦記着，也不是當主母該有的模樣啊。
如今兄長已是靖安侯，咱們那就是尊貴的侯府，你都成侯府主母了，做人就要更大度一些。」
在溫絮身後的雲袖已經掐白了自己的手，心裡忍不住的怒罵出聲。
就他？一個紈絝公子哥，還輪得到他到姑娘面前說教？？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仗勢欺人！等會有的他哭的！
這會他好似還沒說夠，又雙手環胸，語重心長道：「嫂嫂，你說你一個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嘛！還有你身為侯府主母，今日這身打扮，未免也太素了點。」
素素素！！素不素的關你什麼事啊？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姑娘又不是定親的新娘子，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成么？真是找麻子出主意，屁點子多啊。
雲袖極力忍住心裡的白眼，隱忍地跟在身後一語不發。
同樣的，溫絮也不曾搭理宋璟，只是淡定地瞧了他一眼后，直接繞過他往正廳走去。
「誒嫂嫂！我說的話你沒聽見么？」
宋璟最受不了別人不理他，不把他放在眼裡。所以這會不滿地皺起眉頭，然而無濟於事。
等溫絮出現在正廳后，正在與旁人相談甚歡的楊氏臉色微白！
「她怎麼過來了？」
身邊的嬤嬤連忙壓低聲音：「回夫人，方才老奴剛打聽到，據說昨日侯爺去她外面的宅院歇息了，想必是侯爺已經將她勸回了府。」
聞言楊氏滿臉不屑：「此前裝的那叫一個清高，端着溫家忠烈之女的架子，還和我討要嫁妝！今日不照樣乖乖回府？」
但想到等下的聘禮單子，楊氏又起了幾分擔憂，立刻招呼嬤嬤：「想辦法引開她，聘禮單子斷不能讓她看見了。」
若知道裡面的東西，誰知道她要做什麼。
然而不等嬤嬤去溫絮身邊，溫絮已經主動找上那柳夫人，臉露柔和之意，極為客氣敬重地與之寒暄起來。
柳夫人當初與母親還算交好，如今見她過來，正好拉着她說了一些家常。
所以嬤嬤找不到機會勸走她。
楊氏見狀，只能讓嬤嬤去把聘禮的箱子鎖好。
「既然她來了，聘禮就不對外公開了。」
只要她不開口，柳家也不會無理地主動拆箱。
只要不拆箱，裡頭的東西，那溫絮就看不到了。
然而溫絮卻當着眾人的面，正兒八經地誇讚起那些精美的紫檀木箱子。
「柳夫人有所不知，母親為操持璟哥兒與歡姐兒的親事，那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這些箱木，乃是上等的紫檀木，前年不朽，可防烈火不毀。」
旁人一聽，頓時驚訝起來：「這箱木尚且如此，那裡頭的聘禮，想必侯老夫人定是用盡心思，誠意十足了！」
一時間，柳夫人自覺長臉，萬般感激地看向楊氏。
「親家母真是費心了。往後等歡兒與璟哥兒成親之後，歡兒定會好好孝順您這個好婆母！」
楊氏賠着笑意，這時已經有人按捺不住。
「老夫人，既有這麼多的聘禮，不如讓大夥掌掌眼，看看侯府的一些珍貴之物？」
在他們大邑，下聘開箱，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婆家為了彰顯府邸的尊貴，更會第一時間開箱展示。
自然眾人以為楊氏也會如此。
可楊氏這會臉色卻尬住，陪着笑意還想解釋：「這箱子眾多，一一打開，豈不是耽擱了吉時？我看……」
「母親過謙了，開個箱子並不費時間，剛好我這有鑰匙。雲袖，去打開給各位夫人看看咱們侯府對歡姐兒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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