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絕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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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追風頓時撲了個空,嗷嗚一聲,又擺着尾巴朝她跑來。
「咳咳,追風!莫胡鬧。」
裴忌只輕輕一點手,瞬間讓興奮的追風變得乖巧下來。
只見它順從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咧着舌頭,沖溫絮擺尾巴。
嘴裡哼哧出的白氣,緩緩上升。
溫絮驚訝,這追風是出了名的烈犬,除了哥哥和專門飼養它的下人外,其他人根本馴服不了它。
至少溫絮還沒見過,哪怕是最自己,它也有時候控制不住力道。
可這張牙舞爪的傢伙,卻在裴忌手下,跟個無害的小畜生似的,連眼底都透着一股諂媚味。
雲袖更是掐着手指頭暗道,果然這王爺不是一般人啊,連追風這畜生都知道惹不起,乖得跟狗似的。
不過……它本來就是狗。
溫絮看了一眼裴忌,客客氣氣地問起來:「沒想到王爺會來這,我本想着今日在附近辦事,順道過來看看。」
聞言,裴忌自然地把掌心裡的吃食分給了她一些。
示意溫絮投餵給追風它們,順道回應她:「哦?溫姑娘辦的事可是條例一事?一個月的時間,的確緊迫了些,若你覺得有難處,倒是可以和我說一說。」
「不是的王爺,一個月的時間雖緊迫,但也足矣。我答應過王爺,會竭盡所能去辦事的。」
裴忌目光淡淡地掃過她,自然的就像嘮家常一般:「本王偶爾得閑,會來此幫文秉遛一遛這幾隻畜生,若溫姑娘不介意的話,往後可讓本王將它們帶回王府豢養。此地人員混雜,圍獵季一到,容易出事。」
溫絮連忙點頭,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
在來的路上她還和雲袖商議,要如何安置這幾隻馬犬和駿馬,若任由它們在小院里,往後定會生事。
下人不管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裡距獵場近,萬一狩獵季出點意外,他們畜生的狹長,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沒想到這會裴忌倒是給自己解決了這一煩惱。
於是溫絮便順着他的意思下來:「如此再好不過,多謝王爺能代臣婦哥哥照看它的愛寵。」
「舉手之勞。」
裴忌淡淡開口,隨即又指了指前方的馬廄:
「今日風大,我瞧你穿着單薄了些,文秉此前在屋內留了些舊物,或許有他禦寒的披風,你進去看看。
桌上有我帶來的新糕點,味道不錯,溫姑娘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嘗一嘗。本王先去看看駿馬。」
說完也不等溫絮的回答,他已經大步朝馬廄的方向離去。
剛好北風吹來,樹上掉落不少碎雪,雲袖趕緊拉住溫絮的手招呼她:「姑娘!快,咱們進去先找找披風,你今日的確穿得單薄了些。」
早晨他們出來的匆忙,看着外面日頭正盛,而且想着只去老郎中那坐一坐,便沒想着穿太多。
雲袖也是擔心她的身子,然而他們來到屋內后,裡面熟悉的陳設,一下子讓溫絮紅了眼。
這跟他們在墨陽老宅,哥哥房間的擺設一模一樣。
各處也都洒掃得十分幹淨,彷彿主人只是暫時的離開。
溫絮平穩了情緒,環顧四周后並沒看到顯眼的披風,倒是看見窗邊小几上,一個精緻的果盒。
裡面放着一小包用油紙仔細包好的蜜餞果子,還散發着清甜的香氣。
雲袖更是驚訝的跑過去:「哇姑娘!這不是你最愛吃的李記蜜餞么?不過……李記還在墨陽,興許是邑都開了一家相似的果鋪?」
「說來也真是巧了,沒想到王爺也喜歡吃這種玩意。」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給溫絮嘗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直衝味蕾。
不用多言,這就是,李記的。
下一刻她的眼神又被小几上另一側攤開的書籍吸引。
她眉眼微動,上前翻閱兩下,很快就被其中一頁所吸引。
上面記載着前朝好幾位傑出女官的事迹,這正是她現如今修訂則例,極具說服力的前朝實例!
她又連忙翻看了其他幾本,發現其中都或多或少夾着一些書籤,亦或者是在相關處做了極簡的硃筆標記,指向都是些前朝關於女子參政的寶貴記載。
溫絮心裡翻湧出一絲莫名的情緒來,看着雲袖正吃得歡,不動聲色地將那幾本書籍,放入了那個木盒的下層。
她知道,這絕非是巧合。
也許就如雲袖當初猜測那樣,王爺與哥哥背地裡的關係更為友善,雖表面無往來,但當初哥哥發喪,王爺去了墨陽,如今又知道自己的喜好,以及願意幫自己一把。
甚至連哥哥的馬犬都對他極為服從,可想而知,兩人的關係早就是好友了。
只不過曾經礙於朝堂的勢力,不便讓人覺得深交罷了。
溫絮這樣想,心裡對裴忌又生出幾分感激之意來。
哥哥沒死前,與他表面交好的人太多了,可人走茶涼,真正前去墨陽弔唁的都沒幾個。
更別提還能時常關照哥哥家人,還有他的愛犬的,也只有裴忌了。
恍惚間,雲袖忽然指着床上說道:「姑娘,那就有一件披風!」
溫絮順勢看去,那暗紋刺繡的披風很是眼熟,仔細一看,竟是去年哥哥出征邊關時,自己給他做好的衣裳。
不僅如此,披風下面,還有哥哥的文印,他批註過的兵書,還有他用過的杯盞,甚至……母親綉給她的平安符。
這些東西,本該在北境的!
溫絮猛然朝窗戶外看去,她先讓雲袖將這些都收起來,隨即自己走去馬廄旁。
但此時那裡並沒有裴忌的身影。
只有哥哥的那匹名叫絳紫的愛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感受到舊主親人的到來,發出低低的嘶鳴。
等她靠近一些后,絳紫彷彿認出她來,碩大的馬眼審視過來。
一旁負責照看的老僕見到是溫絮,驚喜不已:「二姑娘?你怎麼來了?」
話音剛落,絳紫猛地哼哧幾聲,從鼻翼中噴出一股熱氣。
老僕連忙開口:「二姑娘,這馬性子太烈,尤其是大公子沒來之後,除了偶爾來的王爺,其他人都近不得。」
溫絮下意識後退兩步:「無妨,王爺呢?方才我見他往這邊走來了。」
然而不等老僕回話,一隻靈活的馬犬忽然朝溫絮興奮跑來。
可它的動靜,忽然驚擾到絳紫!那時間絳紫猛地揚蹄長嘶,暴躁地甩頭,瞬間掙脫老僕手中的韁繩!
溫絮離得近,猝不及防之下,被馬頭撞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而那受了驚的絳紫,直衝獵場深處狂奔!
「絳紫!」溫絮驚呼一聲,幾乎是不假思索,憑藉着一股對兄長遺物的執念,在馬兒奔出去的瞬間,她下意識抓住馬鞍的鞍環,足下用力,翻身一躍便騎上了馬背。
她緊拉韁繩,試圖勸阻絳紫停下。
然而絳紫感覺背上有生人,越發狂躁,四蹄騰空,時而人立四起,時而又猛然俯衝顛簸,試圖將背上的溫絮給摔下去。
溫絮用盡全力死抓韁繩,那時間只感覺天旋地轉,耳邊風聲呼嘯。
她儘可能地穩住身子,伏低下去,雙腿又夾緊馬腹,如同狂濤中的一夜小舟,隨時好像都能被掀翻墜地,驚險萬分。
聽到動靜的雲袖,更是嚇得被蜜餞給噎住,話又說不出話,滿臉憋得通紅,趕緊沖一旁的老僕求救。
還是老僕一掌給扇到她後背,把堵塞在喉管的蜜餞給拍出來,雲袖才高聲呼喊:「救,救人!快來人救我家姑娘啊!!」
「姑娘你可千萬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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