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叫他裴少……
4.55
不過現在不會了,五年的牢獄之災,讓她認清了一切,也擊碎了她曾經的驕傲。
「行了。」裴昀深換了個姿勢,指尖點着桌面,「不是為我接風洗塵嗎?蛋糕放上來。」
這次沒人敢使喚姜霧,但也沒人敢靠近她。
姜霧垂下眼眸,將身邊的蛋糕放到眾人圍坐的桌上,拆開包裝。
上頭的絲帶剛拆開一半,裴昀深倏然開口,咄咄逼人,「送外賣就聽不懂人話了是嗎?」
姜霧指尖一頓,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落在身上,她咬着下唇,繼續裝作聽不懂的模樣,沉默地站着。
身邊有人看不下去,小聲提醒她,「今天裴少從部隊回來,這是他的接風宴,把蛋糕放在裴少跟前兒。」
音量不小,估摸着連最遠處的裴昀深都聽到了。
姜霧無法繼續裝聾作啞。
她僵硬地捧着蛋糕,雙腿足有千斤重,磨磨蹭蹭一分鐘,才到裴昀深身邊。
剛放下蛋糕,就聽到裴昀深不耐的嗓音。
「超時送達,來了后還動作磨蹭,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工作了?」
姜霧小臉血色盡失去,加快手上動作。
越心急,越容易出亂子。
她拉扯包裝上的絲帶時,不小心將蛋糕托盤一起扯下。
噗嘰……
粘稠的,柔軟的,白膩的蛋糕軟塌塌落在裴昀深腿上,再順着昂貴的黑色西裝褲滑落在地。
姜霧腦子轟地炸了。
完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人起身責罵。
「怎麼做事兒的?毛手毛腳,知道我們裴少這一身多少錢嗎?把你渾身零件拆了都不夠買的!」
姜霧渾身一顫,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到他面前,聲若蚊蠅,「裴……裴少……對不起。」
裴昀深面色不改,微微抬起下頜,一雙銳利的黑眸粘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她叫他裴少……
呵,還是第一次聽呢,真稀罕。
比起五年前,她身形消瘦不少,整個人在工作服里空蕩蕩的,肩頸單薄,發尾微卷,帶着幾許毛躁,時不時蹭過清晰的鎖骨,齊劉海下的那雙杏眼,已經沒了當初的明艷亮麗,取而代之的是疲憊惶恐,連雙頰的梨渦都變得若隱若現,右手手腕還裹着一圈厚厚的不合時宜的劣質毛絨護腕。
裴昀深躁鬱地搓了搓眉尾的疤痕,譏諷出聲,「怎麼?等着我自己動手?」
姜霧怔愣一瞬,視線不自覺移到他的大腿上,沾上奶油的地方在他大腿內側,一個……比較私密的地方。
若是五年前,她肯定就笑嘻嘻地上手了,還會得寸進尺。
但現在……她窘迫又為難地攥着紙巾,「裴少,這不太合適。」
裴昀深不應,周身氣勢倏地冷了下去,眉尾那道疤似乎變得躁動起來。
包廂內氣氛粘滯,令人呼吸不暢。
有人大膽開口,「裴少說讓你擦就擦,信不信我投訴你啊?」
姜霧咬着下唇,嘴裡瀰漫上血腥氣。
她掃了眼裴昀深,他眉心皺得愈發緊了,眉尾刀疤猙獰,昭示他耐心即將告罄。
姜霧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氣,緩緩彎腰,伸出右手,顫顫巍巍朝着他大腿方向行進。
他身上特有的琥珀煙草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密密麻麻地覆蓋下來,令人無處可逃。
像分手夜那晚一般,令人心悸又畏懼。
指尖剛觸及他腿上的奶油,小臂倏地被一隻大掌拽住。
姜霧慌亂抬眸,對上他霧一般喑啞的眸色。
裴昀深喉間一緊,大掌順着她的小臂下滑,指腹觸及她右手手腕上的護腕時,燙得他蜷起指尖。
他意念微動,鬆開她,拽着她的左手手腕,猛的拉着人往外走。
包廂內一片嘩然,但沒人敢多問一句。
姜霧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下意識出聲,「裴昀深!」
裴昀深呼吸一滯,握着她的力道加重,臉色愈發陰鬱,「閉嘴!」
「鬆手!」姜霧心慌地望着他的背影,比五年前更挺拔堅實,也更令人發懼。
裴昀深不理睬她,步伐加大,往深處走去。
會所走廊彎彎繞繞,迷宮一般,姜霧徹底沒了方向,未知的恐懼讓她生出反抗心理。
她劇烈掙扎着,聲音顫抖求饒,「裴少……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圓潤的指尖扣着他的虎口,企圖用力扒開他。
那隻大掌卻牢牢箍着她,撼動不了半分,反到是她用力過猛,右手手腕火燒一般疼。
背脊瞬間布滿細汗,呼吸變得急促,眼前寬厚的脊背變得模糊。
裴昀深倏然轉身,打橫抱起她,就近撞開一個包廂,將人摁在門板后。
大掌掐着她的腰,鉗制她左手,低頭尋找她嫣紅的唇瓣。
早在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就想這麼做了。
「嗚嗚嗚……」
這個吻,如同疾風烈雨般,裹挾着毀滅性的災難,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野獸發泄的撕咬。
血腥氣在唇齒間蔓延,鼻息間是彼此的氣息,交纏曖昧。
姜霧眼角浸出水光,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如泰山般壓下。
如同分手夜那般,令人絕望。
她用儘力氣,顫顫巍巍抬起右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
裴昀深被打得偏開頭,沉默地盯着地面,側臉火辣辣地疼。
姜霧手心發麻,後知後覺自己幹了什麼。
她打了他……
以裴昀深的身份,這輩子怕是都沒人打過。
更謬論被他恨之入骨的前女友了。
姜霧趁着他沒反應過來,忍着手腕的疼,一把推開他,兔子似的,拉開包廂門就跑。
裴昀深指腹碾過嘴角,擦掉血跡,輕嗤。
「呵,靠近我就磨磨唧唧,逃跑的時候倒是幹脆利落。」
吱呀……吱呀……
門板小幅度晃悠,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裴昀深眉眼下壓,躁鬱地一拳打在門板上。
鮮紅的血跡順着門板低落。
走廊的姜霧聽到身後一聲巨響,腳下步伐加快,無頭蒼蠅似的,有路就跑。
最後撞上一個應侍生,將她帶出去。
正午的陽光刺眼,空氣被燙得扭曲,所有人都躲着盛夏的太陽,只有姜霧,恨不得緊貼烈陽,驅散身體里殘留的陰寒。
她抬手厭棄地擦着唇上的痕迹。
琥珀煙草的香氣像一張巨網,籠罩着她,讓她喉間發澀,呼吸不暢。
不是分手了嗎?
為什麼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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