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撿個替身玩玩
25.76
拋棄她，也是因為裴昀深。
方家別墅客廳。
姜霧單薄的身影立在寬闊的客廳中央，七米吊燈的冷光傾瀉在她身上，讓她的拘謹難堪一覽無餘。
對面真皮沙發上，坐着她的親生父母和大哥，還有那個……比她小兩個月的妹妹方慕清。
方慕清不是方家親生的，是在姜霧被拐后，方家父母領養的孤兒，用來填補他們內心空缺的存在。
可實際上，方慕清早已代替姜霧的位置，成為方家真正的千金。
方慕清訝異，「姐姐，你怎麼來了？」
姜霧眼睫微顫，視線落在方慕清身上。
海藻般的捲髮泛着緞光，五官明麗，眸若星河，氣質優雅溫婉，是典型的富家千金，舉手投足間，貴氣盡顯。
視線掃過前方眾人。
方父方母如看螻蟻般睥睨着她，方家大哥方明的面色更是如覆寒霜。
如今場景不算陌生。
五年前，她入獄前夕，也曾來求助過他們。
當時的處境，如同現在這般，被孤立、審視。
她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他們當初落井下石的諷刺。
「一個鄉村野婦養大的孩子，果然就會做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一個罪犯不配當方家的女兒！」
她已經記不清當時聽到這些話的感受，只知道，原來豪門是這樣的。
刻薄的，功利的，趨炎附勢的，血緣關係是如此單薄的存在。
她在方家生活了兩個月，依舊格格不入。
「姐姐！」方慕清故意提醒方家人姜霧坐牢的事實，「你什麼時候出獄的？」
姜霧垂眸，不着痕迹將右手半掩在身後，有些難堪地扯了扯嘴角，沒理會假惺惺的方慕清，視線落在方父方建國身上。
「當初你們給我媽五十萬感謝費，後來不要臉地拿回去，我現在來要回來不過分吧？」
話音剛落，方建國的臉唰地青了。
方家大哥方明輕嘖出聲，「果然是個功利刻薄的女人，剛出獄就聞着錢味兒來了。」
他似乎懶得多看姜霧一眼，起身撣去高定西褲的褶皺，躁鬱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建國給方母朱丹秋使了個眼色，也起身離開，「連聲爸媽都不知道叫，沒教養！」
兩道疾風一前一後，掠過姜霧，掀起她鬢角幹枯的髮絲，將她吹得渾身膽寒。
姜霧眉眼嘲弄，指尖扣緊掌心，貝齒碾着下唇，臉色變得青灰。
真是諷刺，他們現在居然還能坦然以她的父母自稱，不覺得噁心嗎？
姜霧垂眸，露出右手護腕，將上面的褶皺細細整理好。
方建國和方明的態度很明顯。
這五十萬，他們不願意給。
她抬眸去看朱丹秋。
分明和姜淑華同樣的年紀，朱丹秋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
體態勻稱，高檔真絲青色旗袍襯得她慈眉善目，脖頸間的珍珠項鏈顆顆勻亮飽滿，腕上戴着一隻綠翡翠鐲子。
人面獸心，這是姜霧對方家所有人的印象。
但為了五十萬，她還是妥協。
「方夫人……」姜霧斂眸，不願放棄。
「姐姐沒錢嗎？」方慕清掩唇輕笑，腕間的梵克雅寶手鏈折射出刺眼的光，「姐姐和我同歲吧？為什麼不工作？二十七還找爸媽拿錢……」
「是不是啃老啊？這可不行呢。」
寂靜的空間內，姜霧恍惚間聽見啪啪作響的巴掌聲，一下比一下重。
朱丹秋沒有制止，任由方慕清羞辱她。
就為了曲曲五十萬，方慕清做一次美甲的錢。
姜霧喉間溢出一抹血腥氣，額角青筋暴起，將她本就枯瘦的臉襯得愈發悲苦，語氣卻倏地強硬起來。
「五十萬，方家指頭縫裡露出一點，買斷我們之間的血緣。」
姜淑華手術費要40萬，她還需要術后護理的費用。
「五十萬？」朱丹秋起身，一臉悲憫地凝視她，吐出口的言詞卻裹挾着冰渣，「給你？還不如讓狗吃了。」
「別總想着不勞而獲，不然下次又要進監獄了。」
「本來就是被扔到外頭的野種，自生自滅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嫣紅的唇瓣每吐出一個字，姜霧臉色就白一分，瘦削的身形更是顫慄不已。
朱丹秋拂着腕上的鐲子，抬手輕按額角，「張姨，叫警衛來把這不三不四的人趕出去！」
方慕清假意道：「媽，我和姐姐許久未見，我和她說幾句話。」
朱丹秋滿臉不贊同，卻拗不過方慕清，揮揮手同意了。
客廳只剩下方慕清和姜霧。
姜霧冷凝着眼前虛情假意的方慕清，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用趕，我自己會走。」
「別，姐姐等等。」方慕清一臉笑意，正要親昵地拉起姜霧的手，眸光觸及她腕上劣質毛絨護腕后，做着美甲的指尖不着痕迹轉移動線，拂過姜霧肩線。
「姐姐，你也別怪爸媽，他們就是嘴硬心軟，對你有期待，才會恨鐵不成鋼，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你不懂公司經營，爸爸和大哥撐起一個集團不容易，流動資金不是隨意能拿出來的。」
姜霧抬眸，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几分的方慕清，心尖諷刺。
她掀起眼帘，環顧四周。
精緻的七米吊燈，氣勢恢宏，柔軟的毛絨地毯，比她床上三件套還細密，金絲鑲邊的茶几，能抵得上一棟樓……
這個家裡，處處透着張揚的奢華，卻沒有五十萬來買斷她和方家的血緣。
姜霧深深凝視她，竟從她端莊典雅的臉上琢磨出一絲嘲諷鄙夷。
姜霧語氣真誠，「方慕清，你假惺惺的姿態真令人作嘔。」
方慕清精緻的小臉裂開一絲縫隙，不過一瞬，恢復如初，嘴角噙着矜貴的笑意。
她倏地掐住姜霧下巴，美甲上的鑽石在白皙的肌膚上劃出血痕。
「姜霧，我就明白告訴你，方家二小姐只能是我，你一個罪犯別再妄想！還有……」
方慕清倏地湊近，嫣紅的唇瓣靠近姜霧耳畔，「裴彥，以後會是我的未婚夫。」
「你一個罪犯，配不上他，不過倒是可以像五年前那樣，撿個替身玩玩。」
方慕清起身，大度地環臂，精緻的眉眼透着譏誚。
姜霧咬緊牙關，五指合攏，骨節寸寸泛白，一雙杏眸死死盯着她。
擠壓許久的恨意，終於忍不住。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氣里炸開，方慕清皎白如雪的小臉瞬間紅腫。
方慕清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側臉，優雅的聲線變得尖利，「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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