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憑什麼委屈?
31.82
他驟然攥緊手裡的日記本,酒意頃刻消散大半,低啞的嗓音裹挾着壓抑的渴求。
「姜霧……」
她終於……捨得來找他了。
裴昀深灼熱的視線黏在她身上。
她雙頰泛紅,眼尾洇濕,呼吸沉重得似喘不過氣兒,瞳孔渙散,無意識地喃喃。
「熱……」
裴昀深翻飛的思緒終於回籠,眉尾的刀疤鋒利,眸底掠過一抹暴戾。
她被下藥了。
頃刻間,怒意自胸腔升騰而起,順着千萬血管竄向四肢百骸。
「好熱……」姜霧拉扯着身上的弔帶,腳步虛浮,一個前撲,作勢倒下。
裴昀深呼吸一滯,幾乎條件反射地衝過去,伸手接住她。
溫軟馥香的身軀軟倒在他懷裡,滾燙的大掌支撐着她后腰,幾乎覆蓋住整個纖腰。
熟悉的,令人悸動的,久違的擁抱,讓他鼻尖驀地一酸。
分明該是柔軟的觸感,手下卻清晰地感受到那硌人的骨節,燙得他指尖發顫。
她……比五年前瘦太多了。
「好凉……」姜霧小臉埋在他胸口,雙手無助又貪戀地四處摩挲。
微涼的指尖拂過他精壯的腰身,順着襯衫的縫線向上,隔着被紅酒洇濕的,薄薄的布料,劃過他的分明的腹肌,胸肌,攀附在鎖骨的位置停下。
所過之處,泛起一片嫣紅。
裴昀深掌在她腰后的大掌收緊,將人往懷裡帶,喉結輕滾,嗓音沙啞。
「誰幹的?」
他要弄死那個給她下藥的人!
「混蛋……」姜霧倏地抽泣出聲,分明是罵人的話,卻在藥物影響下語調軟糯,仿若撒嬌。
裴昀深呼吸一緊,鼻尖的馨香如同海嘯般吞噬他的理智,連審問的心思都消散得一乾二淨,左耳的轟鳴也變成自己的心跳聲。
姜霧扯着他的襯衫領子,骨節泛白。
她驟然揚起淚眼婆娑的小臉,唇瓣擦過他心口的位置。
裴昀深渾身肌肉頃刻緊繃,低啞呵斥,「別動!」
姜霧恍若未覺,手下用力,將人拉彎了腰。
空氣里飄蕩着曖昧粘稠的氣息,幾乎衝散裴昀深僅剩的理智。
一道咬牙切齒的罵聲卻打破這旖旎氛圍。
「畜牲!」
裴昀深鎖骨傳來痛意,是她指甲嵌進皮肉的痛感。
他輕嘶出聲,怔愣一瞬后倏地笑出聲。
「呵……」胸腔震動,帶着她的小臉規律起伏,絲毫沒有被罵后的惱怒,眉眼中倒是多了幾分繾綣懷念。
他垂眸凝視着她側臉若隱若現的梨渦,着魔般伸出指尖,眷戀摩挲,不自覺軟下嗓音。
「不是躲着我嗎?不是喊我裴少嗎?怎麼敢罵我?」
姜霧瞳孔微愣,錯愕地轉頭,水光瀲灧的唇瓣順勢抵上他的指尖。
裴昀深指腹下觸感軟滑,他登時愣了一瞬,隨即惡意碾着她唇角,帶着命令的語氣。
「說話。」
姜霧懵懂抬眸,直愣愣仰頭凝視眼前人。
渙散的瞳孔聚焦,倏地盛滿水光,哀慟又委屈,「裴昀深……」
她是做夢了嗎?
怎麼會夢到他?
還不等她想清楚,清醒的大腦又被藥效衝擊,混沌不堪。
裴昀深眉尾微挑,指尖挑起她眼尾的淚珠,輕聲低嘆。
「你憑什麼委屈?」
被當做替身的是他,不被愛的也是他。
分手后,她沒來找過他一次,連個電話都不捨得打。
他忍不住去找她,卻看到她和裴彥那狗東西說說笑笑。
知道他申請去邊境也不來阻攔他。
直到他走的那天……都沒收到她一條簡訊。
她憑什麼委屈?
這般想着,裴昀深手下的動作愈發粗魯。
瞥見她眼尾瞬間浮現的紅痕又猛地鬆手。
他眉尾籠罩着躁意,將人打橫抱起,朝樓上走去。
啪嗒……
手裡的日記本落在樓梯上,被裴昀深一腳踩上去,踢到門邊。
主卧內,他輕柔地將人放到床上,把空調打到最低,又拿了床蠶絲被,將她裹成蠶蛹,掏出軍用尼龍繩隔着被子將她捆了個結實。
一番操作下來,裴昀深徹底醒酒。
「嗚嗚……」姜霧被限制行動,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她整張臉都充斥着不正常的紅,嘴裡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裴昀深立在床邊,衣領大敞,胸口被扯下兩顆扣子,鎖骨殘留着她剛才留下的指甲痕迹,一向籠罩着陰鷙的眉尾刀疤,也染上幾分綺麗緋紅。
他沉默地凝視床上難受的女孩,掏出手機給趙儲打了個電話。
「過來一趟。」
「怎麼了?!左耳出問題了!?等我!馬上!」
「不是,中藥了。」
十分鐘后。
趙儲斜睨着眼前完好無損,卻衣着凌亂渾身冒着酒氣的裴昀深,扯了扯嘴角。
他盯着裴昀深鎖骨上兩道曖昧的划痕,譏諷道,「耍我呢?」
「沒有。」裴昀深扯了扯衣領,欲蓋彌彰地將掩住鎖骨,「姜霧。」
「……」
趙儲和他認識快二十年了,自然知道姜霧的存在。
他頓了一瞬,意味深長地掃過他若隱若現的鎖骨。
「你不是在嗎?中藥了就解藥啊,找我幹嘛?」
裴昀深垂下眼帘,長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躁鬱的陰影。
他深呼吸,抬手搓了搓眉尾的刀疤,森然冷聲道:「解藥給我。」
趙儲掏出一個白色小瓶遞給他,調侃道:「看來還沒和好?」
「滾!」裴昀深徹底惱了,周身氣壓驀地降低到冰點。
「醫藥費。」趙儲掌心向上,一點不懼,「一百萬。」
裴昀深握緊藥瓶,大步朝樓上走去,戾氣橫生地撂下一句,「滾!」
趙儲不在意挑眉,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沖着樓梯口高聲喊道:「我會讓蔚壺把錢轉給我的!」
*
卧室內。
裴昀深給姜霧灌了解藥,一直躁動的人終於安靜下來。
他將尼龍繩拆了,重新掖了掖被角,將空調溫度調高了幾度。
姜霧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眉心似蹙非蹙,那張小臉也逐漸褪去顏色,恢復原本的蒼白。
胸口起伏微弱,呼吸均勻,似乎睡着了,但不安穩。
裴昀深坐在床邊,抬手拂開她額角汗濕的碎發,指尖勾着她的短髮往下順。
半秒不到,發尾自他指尖滑落,裴昀深瞳孔驟然緊縮,心尖發顫。
太快了,快得他反應不過來。
五年前。
她長發及腰,他每每把玩時,柔順的長發都能在他指間逗留好幾秒,如今竟然短到在他手中停留不過半秒。
如同他們現在的關係般,抓不住,轉瞬即逝。
裴昀深視線沉沉地凝視着散落在枕頭上的枯黃如秋草的發尾。
即使經過精心養護,也掩蓋不住之前的粗糙。
原本周身柔和的氣息倏地狠厲起來,眉尾的刀疤匪氣依舊,卻籠罩着狠意和篤定。
可以修復的。
不管是枯黃的短髮,還是他們的關係,都可以修復!
「痛……」
姜霧低聲喃喃,眉心隆起,眼睫微顫,似乎快醒了。
裴昀深骨節分明的指尖驟然凝滯,眸光下移,落在她搭在床邊的右手腕上。
之前的劣質毛絨護腕不知所蹤,一條醜陋的,蜿蜒的,褐色的疤痕,如同蜈蚣般,猙獰地盤踞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刺眼又突兀。
伶仃腕骨凸起,骨節泛白,似乎在強忍着顫慄。
裴昀深嘴角緊抿,眉尾刀疤聚集一抹陰鷙。
他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一條白色的,薄薄的羊絨護腕。
護腕鉤織細密,針腳緊湊,用的羊絨也是國外進口的高檔貨。
裴昀深伸手去拿她的手腕,一道沙啞疲憊的嗓音倏地響起。
「阿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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