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還留着她的日記本？
33.33
時隔五年，這個稱呼熟悉又陌生。
熟悉到幾乎刻在他每一寸骨縫中，卻又陌生到讓他脊椎發麻。
裴昀深緩緩抬眸，熾熱黑眸緊緊鎖住姜霧。
姜霧似乎還沒清醒，瞳孔渙散，懵懂地半闔眼眸。
「你剛剛叫我什麼？」裴昀深壓着嗓音里的渴望，繾綣誘哄，「再喊一次。」
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讓姜霧瞬間清醒。
她騰地起身，雙手撐着床面，驚慌失措地打量室內陳設。
寬闊的卧室內，只有一張床和一整面衣櫃，將極簡貫徹到底，色調是冷硬的黑白色，沒有一絲人氣兒，窗外的橙光幽幽撒在理石地面，平添幾分詭譎。
空氣里滿是琥珀煙草的氣息，混着酒的醇厚香氣，仿若一張蛛網，密不透風。
剛剛看到裴昀深不是夢？
她在裴昀深家裡！？
這個認知讓姜霧渾身緊繃，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
她纖細的指尖攥着被子，緩緩蜷起，貝齒碾着下唇，視線最終停留在眼前男人身上。
衣領大敞，鎖骨精緻，沾染着幾道曖昧紅痕，領口扣子被拽掉，白色襯衫滿是褶皺，胸口被紅酒洇濕，塊壘分明的腹肌在薄透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她分明記得自己剛掃完街道，將清潔工具放進倉庫，出來后，似乎看到明子騫了。
接着……腦海里倏然蹦出一些片段。
是她按下別墅大門密碼，撲進裴昀深懷裡，不知羞恥地撩撥他……
姜霧沉默地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有些酸軟，沒別的異樣。
她心下鬆了口氣兒。
什麼都沒發生。
幸好。
「看夠了嗎？」一道調侃的嗓音喚回姜霧思緒，「滿意嗎？」
她臉色欻地白了，喉嚨顫抖地滾出兩個字，「裴少……」
裴昀深嘴角瞬間綳直，眉尾的刀疤裹挾着冷意，空氣都變得粘稠凝滯。
他冷嗤出聲，「呵……」
又喊他裴少。
清醒了就會氣人。
真是好樣的！
裴昀深的視線過於灼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和五年前一般。
姜霧腦海里不由浮現分手夜那晚的場景，他也是這般看她的。
那些不好的回憶在腦海盤旋，她狼狽躲開他的注視，猶疑道：「我……怎麼在這裡？還有衣服……」
即使她極力掩蓋，裴昀深還是捕捉到她眸底的質疑。
裴昀深周身氣勢愈發冷戾。
呵，小白眼狼！
現在還質疑他給她下藥。
房內空氣倏地變得濕冷透骨，氣壓也低得令人喘不過兒。
「這要問你。」裴昀深嗓音冷冽，透着拒人千里的疏離冷漠，「是你闖進我家的。」
姜霧抿唇，腦海里零星的畫面讓她無法反駁。
確實是她親手開的別墅大門，也是她自己走進別墅的。
緊張的氛圍下，她不自覺地探上右手手腕。
手下不是慣常的毛絨觸感，她慌了一瞬，垂眸凝視手腕，「護腕。」
話還沒說完，眼下多出一條針織細密的羊絨護腕。
「戴上，醜死了。」裴昀深嗓音冷戾，帶着一絲不耐。
姜霧貝齒碾着下唇，嫣紅的唇瓣被碾出一條白痕，喉間溢出一抹腥氣。
丑嗎？
她也覺得丑。
姜霧眼睫輕顫，指尖勾着那條護腕，托到眼下，熟稔地戴上。
大小合適，比她之前的那條用了快三年的護腕還契合她腕骨的維度，彷彿量身定做一般。
雖然比之前的護腕薄，卻暖洋洋的，彷彿溫潤的暖玉，熨帖地裹着她的疤痕。
姜霧怔愣凝視着針織緊密的護腕，唇瓣微張。
裴昀深家裡為什麼會有護腕？
還是她的尺寸？
「不知道在哪兒沾了不乾不淨的葯，腦子不清醒都能準確地找到我這裡，難不成還巴望着我給你解藥？」
分明是刻薄刺人的話，姜霧卻從中聽出幾分希冀。
他這是……希望她來找他？
姜霧眨眼頻率變快，甩去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張了張唇，「明子騫」三個字在舌尖滾了幾圈，卻被她咽了下去。
裴昀深不是裴彥。
裴昀深小心眼，護犢子，還睚眥必報，他不會像裴彥一樣站在「公平」兩個字上。
在裴昀深的視角里，明子騫是他發小，她只是一個欺騙他感情的前女友。
就算她身上的葯真的是明子騫下的，裴昀深也會護着明子騫。
這樣的偏愛，她五年前享受過，現在卻……不可能了。
又或者……明子騫根本是受了裴昀深的指使。
這樣的話，裴昀深更不可能懲治明子騫，她也沒辦法討一個說法。
第二個可能的想法剛升起，她心尖驀地緊縮，仿若一隻大掌緊緊攥着心臟，不容抗拒地肆意蹂躪她每一寸血管，疼得人呼吸不暢。
姜霧閉眼，猛的深呼吸。
他羞辱人的方式，真是多樣啊……
「醒了就起來，還想在我這裡呆多久？還是你已經考慮好了？要簽合同？」
裴昀深森冷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
姜霧心尖一凜，連忙掀開被子，拘謹地站在床邊，雙手絞着，「沒有，我馬上離開。」
話音剛落，姜霧轉身，作勢離開。
「等等！」裴昀深躁鬱地搓了搓眉尾的刀疤，身上的虞氣更重了些。
姜霧不知道又哪裡惹到他，指尖緊緊扣着虎口，忐忑地凝視着冰冷反光的地面。
裴昀深盯着她頭頂的發旋，眉眼冷冽，視線下移，落在她身上大片裸露的肌膚上，充滿侵略。
他往前一步，湊近她，指尖勾住她肩頭的弔帶，諷刺道。
「穿得這樣招搖過市出去，想告訴所有人你和我糾纏不清？」
姜霧下意識後退半步，如同小獸般惶恐地捂着肩頭，語氣重了些，「裴少自重！」
身上驟然一沉，鋪天蓋地的琥珀煙草氣息朝她壓去。
「滾吧。」裴昀深先她一步離開，留給她一個疏離的背影。
姜霧指尖蜷起，拉着肩頭的西裝外套，死死攥緊，默不作聲地往外頭走去，腳下步伐越來越快，生怕被他追上似的。
走到門口，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姜霧慌張瞥了眼，視線驀地定格在地上那本熟悉的牛皮日記本上。
這是……她的日記本？
他還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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