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是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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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眼帘，掃過腳邊一片狼藉，長腿一抬，踢開那些散落的雜物，將最下面的日記本挑出，朝樓上書房走去。
日記本再次被鎖進那個檀木盒子里，和相冊一起塵封在回憶中。
裴昀深佇立在書房窗邊，身影在餘暉下被拉長。
他腦海中浮現姜霧剛醒時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反覆循環。
倏地，他如釋重負般長吁一口氣。
低聲喃喃，「阿深……阿深……」
*
另一邊。
姜霧踉蹌跑出水靖海岸后，無頭蒼蠅般，在街上惶然輾轉。
她怔愣地凝視手腕上尺寸貼合的護腕，腦海中零碎的記憶逐漸拼湊成完整的畫面。
三個小時前，她被明子騫帶到別墅大門前。
在明子騫惆悵大門密碼時，她自發地按下自己的生日，推門而入。
裴昀深的大門密碼是她的生日。
為什麼？
他們不是分手了嗎？
還有剛剛，她發泄砸東西時，他為什麼不躲？
為什麼他家裡有貼合她手腕尺寸的護腕？
為什麼……
太多的疑問縈繞在心尖，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油然而生，令她心悸。
「姜霧？」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姜霧回眸，視線中多出一道挺拔沉穩的身影。
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着男人頎長的身軀，金絲半框眼鏡在餘暉下折射出一抹橙光。
她下意識回應，「裴大哥。」
話音剛落，姜霧觸及到他眸底古怪的擔憂后，驟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上還穿着超短連衣裙，套着裴昀深的西裝外套。
姜霧眸光慌亂地後退兩步，圓潤的指尖攥緊衣擺，窘迫無措。
裴彥只輕輕掃了一眼她的裝束，體貼地沒多問。
「我有事和你商量，上車嗎？」
「啊……好。」
車上，裴彥拿了一方羊絨手工毛毯，放在她腿邊，「車裡開了空調，溫度低。」
姜霧垂眸，斂去眸底的狼狽，扯過毛毯蓋住雙腿，聲若蠅蚊，「謝謝。」
「不用。」
車廂陷入寂靜，岩茶醇厚的香氣中混着一絲雪茄嗆人的氣息，沉穩又帶着不容抗拒的強勢。
姜霧指尖掐着虎口，不自在地蹙眉屏息。
五年過去，她還是不喜歡煙味。
「裴大哥，剛剛你說有事商量，是什麼事？」
「你換了護腕？」裴彥盯着她手腕上嶄新的羊絨護腕，語氣意味不明。
姜霧瞳孔緊縮，指腹摩挲過護腕精緻的縫線，下意識撒謊。
「之前那個壞了，我媽給我新織了一條。」
「這樣啊，阿姨手藝挺好。」裴彥眸底閃過一抹嘲弄，很快隱去，話鋒一轉，「對了，手術費已經打到醫院賬戶上了，時間定在兩個月後，天氣冷下來，更有利於傷口恢復。」
姜霧怔愣一瞬，啞聲張口。
情感告訴她要拒絕，要和裴家人斬斷聯繫。
可現實是，她沒辦法短時間內籌措到足夠的資金，特別是在裴昀深的多方阻攔下，似乎……她只有裴彥一個選擇。
「那個人……」
「他只是任性，不用太在意。」裴彥打斷她的話頭，沉聲安慰，「阿姨的身體更重要，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姜霧眉頭緊蹙，欲言又止。
她擔心的不止是他倆，更是他們背後的裴家二夫人，裴昀深的母親——伍順慈。
「怎麼？擔心我們不合？」裴彥倏地調侃道，「怕什麼？總歸我是他大哥。」
姜霧指尖攪着護腕邊緣，骨節輕輕摩挲着腕上那條凸起的疤痕，下定決心般，輕聲道謝。
「謝謝裴大哥，錢我會還你的。」
「不急。」裴彥神色緩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
「不要拒絕我。」
裴彥側眸，專註又深沉地凝視着她，金絲半框眼鏡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一抹柔情。
姜霧心底生出一抹怪異，卻將之歸結為裴彥是個好人。
「謝謝。」她低垂着眼帘，悶聲道謝。
裴彥揚眉，柔聲道：「以後可以少說點謝謝兩個字，我們是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姜霧指尖一頓，緩緩蜷起，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沒應聲。
發動機轟鳴聲響起，車緩緩駛向大道，隱入繁華熱鬧的城市。
沒人注意，一輛黑色超跑，落後他們兩個車位的距離，緊緊咬着車尾。
*
郊區一個安置小區外，裴彥停車，探頭望着漆黑的小巷，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我送你上樓。」
「不用了。」姜霧下意識拒絕，「我可以的。」
裴彥動作一頓，眸光沉靄地鎖在她身上。
姜霧快速下車，站在門邊，局促道：「謝謝裴大哥，回去路上小心。」
裴彥盯着她鵪鶉似的恨不得埋進胸口的腦袋，輕聲嘆氣，「回去后給我發條簡訊。」
「好。」
「上去吧，我等你到家后再離開。」
姜霧合上車門，沖着他微頷首，轉身隱入黑暗。
裴彥打開車窗，抽了只雪茄，在指尖點燃。
手腕搭在車窗上，腕骨突出，一點猩紅若隱若現，透過繚繞的煙霧，他視線鎖定那條小巷。
片刻后，他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吩咐他找工人來將路燈修好。
燥熱的晚風鑽進車廂，將人吹得無法靜心。
裴彥掛斷電話后，點開裴昀深的朋友圈。
半年可見，只有一條朋友圈，配文——回來了。
下方是一張空蕩蕩的書桌照片，色調冷硬，左下角兩條柔和的白色羊絨護腕，顯得格格不入。
裴彥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幼稚。」
*
剛爬上樓的姜霧，冷不丁在自家門口看到一個渾身黑色的人影，後背一緊，「誰！？」
昏暗的感應燈閃爍，那人扭頭，露出一張端莊明麗的小臉。
姜霧指尖微蜷，語氣不善，「方慕清，你來這裡幹什麼？」
方慕清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被厚厚的粉底遮住，隱約透着點粉。
她雙手環臂，上下打量姜霧，眸底的厭棄毫不掩飾。
「我說過的吧？」方慕清幽幽道，「離裴彥遠一點。」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姜霧面無表情道，「我要回家了，請你讓開。」
方慕清擋在門口，眉眼諷刺，「輪不到我來管？！你穿成這副模樣去見裴彥，還讓他送你回家，你知不知道這叫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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