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陳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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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昭和林硯秋走在熱鬧的平安街上，兩人身後跟着一個身材瘦小，眼冒精光的侍衛。
侍衛姓趙，今日李侍衛和宋侍衛皆不在家，只留他一個人保護小公主。
趙侍衛武功不高，但為人精明狡詐，原先是辰元帝的暗衛，因為顧明昭的出生，被辰元帝由暗轉明，因此，他真情實意將小公主當做主子，事事順着顧明昭的心意。
此事，他左手拿着包子燒餅，右手從懷裡掏手帕：「小姐，拿手絹擦擦嘴。」
顧明昭糾結看着手中的半個包子，拒絕道：「還有半個包子，等包子吃完再擦嘴。」
「我幫你擦。」林硯秋一眼就猜出顧明昭犯懶了，他接過手帕，幫顧明昭擦乾淨嘴巴。
顧明昭急忙攔住林硯秋：「你等我把這個包子吃完。」
一次解決的事情，何必擦兩次嘴巴。
趙侍衛望着顧明昭，滿心滿眼都是讚揚，不愧是小公主，想得真周到。
林硯秋則在心底嘆氣，昭昭什麼都好，就是太懶了點，長大該怎麼辦啊，他要努力一點，以後養着昭昭。
三人停在書坊前，這一幕也被書坊內的兩人看在眼中。
「如今的孩子越發不像話，擦嘴都需要找人幫忙。」身穿青袍，神情嚴肅的男子緩緩搖頭，極其不喜顧明昭的行為。
他是國子監祭酒，李慶然。
李慶然今日休假，陪着年近七十的師祖出來買書，恰好看見這一幕。
「我倒覺得這小友與我有緣。」
熟悉的聲音從李慶然身旁傳來，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李慶然不知所措時，白須老者已經拄着拐杖，緩緩向着顧明昭走去。
老者雖拄着拐杖，走路卻很穩妥：「小友，交個朋友。」
林硯秋剛幫顧明昭擦完嘴，手裡還握着帕子，他眼前一亮：「昭昭，話本里的白鬍子老爺爺出現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傳授我絕世神功？」
同林硯秋相比，顧明昭格外冷靜，她給林硯秋潑了盆冷水：「也有可能是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第一次看見白鬍子的老爺爺，林硯秋有些嘴硬：「他看起來很老，人販子都喪盡天良，活不了這麼久。」
所有人都被這話驚到，尤其是頭一次見林硯秋的李慶然。
正如林硯秋習慣顧明昭的懶散，顧明昭對林硯秋的天真也習以為常，她慢悠悠道：「是嗎？可白鬍子老爺爺是來找我的，這說明我是練武奇才，你不是。」
一句話，讓林硯秋眼中泛起水霧，他看了看白鬍子老爺爺，又瞧了瞧顧明昭，不願意承認顧明昭是練武奇才的他，選擇詆毀白鬍子老爺爺：「昭昭，你說的對，他可能是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我天天扎馬步，你天天睡懶覺，白鬍子老爺爺才不會認錯。」
白須老者被林硯秋逗笑，順着林硯秋的話道：「你確實是練武奇才，可惜老夫是讀書人，不練武。」
聽到自己被誇練武奇才，林硯秋高興極了：「昭昭，你聽見了嗎？我是練武奇才。」
顧明昭難以置信看向林硯秋：「他都說自己是讀書人了，一個讀書人，怎麼看出你是練武奇才？」
林硯秋一愣，終於反應過來，他大怒，跳起來：「這人騙我，他肯定是人販子。」
白須老者興緻勃勃看着顧明昭，唇紅齒白的小姑娘穿着紅色的衣服，頭髮紮成兩個小揪揪，還帶着毛球髮飾，每次說話，那毛球就在腦後晃來晃去，和它的主人一樣可愛。
顧明昭伸手去拉林硯秋，想讓他冷靜下來，偏偏林硯秋像只小牛犢，怎麼拉都拉不動。
見顧明昭吃力，趙侍衛直接伸手按住林硯秋，也趁着這個機會，趙侍衛大膽打量白須老者身後的李慶然，也推斷出白須老者的身份。
李慶然是國子監祭酒，師從南陽先生，性格固執，偏愛勤奮努力好學的弟子，能讓他恭恭敬敬跟在身後的人寥寥無幾。
再看白須老者的年紀，應該便是那位極少出門的陳大儒。
陳大儒歷經四朝，堪稱文人中的老祖宗。
去年年末，陛下還想請他的弟子南陽先生為小公主啟蒙，被委婉拒絕，不想小公主隨隨便便出門，就碰見了南陽先生的老師，陳大儒。
趙侍衛覺得好笑，心中又有幾分自豪，誰能讓陳大儒主動結交？陛下都不能，但小公主能！
想到那拒絕陛下的南陽先生，趙侍衛心中一動，若是自己公主能讓陳大儒啟蒙，豈不更好？
只是尋常商戶的侍衛沒資格認識李慶然，更沒法推斷出陳大儒的身份，趙侍衛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他忽然揚聲：「小姐，咱們快回去吧，老爺這幾日要為您準備啟蒙老師，需早些回去背書。」
林硯秋第一個拆台：「姑姑和姑父都不在家，回去幹什麼？我和昭昭還有大事要辦呢！」
「再說了，你以為昭昭是我？就啟蒙那本書，昭昭就早就倒背如流。」
顧明昭先點頭，又搖頭，林硯秋說的都是實話，但她覺得僅僅倒背如流是不行的，還需領悟其中的意思：「趙侍衛，爹爹和娘親都不在家，沒有人教我書中的意思，你要教我嗎？」
趙侍衛下意識後退，瘋狂搖頭，他哪有資格教小公主。
陳大儒眼中的喜愛更甚，不知為何，他見到顧明昭便十分歡喜，見顧明昭小小年紀便背下啟蒙的書籍，越發滿意，是個好孩子。
「既然沒有人教昭昭讀書，昭昭回家幹什麼？」林硯秋覺得趙侍衛今天有些奇怪。
可無論林硯秋怎麼說，趙侍衛都堅持勸顧明昭回家讀書。
幾人在書坊門口僵持不下，還是李慶然不忍師祖久站，站出來：「讀書何必回家，恰好這兒是書坊，而在下略通詩書，不如讓我教這位小姐讀書，可好？」
隨着歲數的增長，陳大儒越發孩子心性，李慶然不敢勸他，便在顧明昭身上想法子。
林硯秋第一個不同意：「不好，你只是略通詩書，萬一誤人子弟，把我家昭昭教笨了怎麼辦？讓你教，倒不如讓白鬍子老爺爺教。」
趙侍衛覺得林硯秋這話好極了，盼着他再多說幾句。
幾人吵得顧明昭心煩意亂，她看着面前的陳大儒和李慶然，心中疑慮尚存，進書坊讀書是不可能的，萬一他們真是人販子，自己和林硯秋就是主動送上門。
李侍衛見縫插針，哄顧明昭回家讀書，還不忘拉攏林硯秋：「小姐，你若回家讀書，屬下許您一個承諾，比如偷偷瞞着老爺夫人，給您買吃食。」
「公子，屬下還能教你武功。」
林硯秋果斷叛變，和趙侍衛站在一邊：「昭昭，讀書要緊。」
顧明昭也被趙侍衛的承諾打動，她幹脆把陳大儒和李慶然邀請回家：「別去書坊了，去我家吧。」
李慶然正欲拒絕，陳大儒便一口應下：「如此甚好，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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