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古沒有便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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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李慶然怎麼絕望，都無法改變陳大儒的決定。
他只能木然看着辰元帝命人準備好拜師的東西，讓顧明昭和陳大儒完成拜師儀式，免得夜長夢多。
等夜色漸深，陳大儒同李慶然回家。
路上，李慶然嘆了口氣：「師祖，我就不該帶您出來買書，如今你收了關門弟子，我怎麼向老師交代啊！」
陳大儒剛收了徒弟，心情正好，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交代什麼？我收個關門弟子，還要那個逆徒同意？管我膳食，管我出門，如今還管起我收徒了。」
「師祖，您有所不知啊！待回府後，徒孫與您細細說來。」見陳大儒生氣，李慶然只能做小伏低哄着。
回到李府後，李慶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的老師，南陽先生寫信，請他速來京城師父。
在陳大儒不滿中，李慶然連忙解釋：「師祖，您這次闖大禍了！」
「那顧家並非尋常商戶，而是，而是當今陛下和公主殿下啊！」
陳大儒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訝，他沒想到自己隨意收下的徒弟竟有這樣的身份，他略帶傲氣：「老夫真是慧眼識英才啊！出門買書都能碰見皇帝和公主。」
李慶然沒忍住，將辰元帝找南陽先生為公主殿下啟蒙，卻被拒絕的事情說出：「……師祖可知老師為何冒着砍頭的風險，也不願教小公主？」
「這裡面有隱情啊！」
陳大儒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任由李慶然唱獨角戲，他這個徒孫教書教多了，腦子也不太靈光。
方才在顧家小院，他不敢跳出來阻止，如今木已成舟，卻說什麼隱情，毫無用處！
李慶然急忙說出隱情：「安王至今未婚，厲王雖成婚，卻無子嗣，而陛下只有公主這一位子嗣啊！」
陳大儒古怪看着李慶然，沒聽懂隱情的意思。
李慶然只能將話說得更直白些：「陛下請老師教公主，是有意獲得您門下弟子的支持，好讓公主日後登基為帝！」
這次的話簡單易懂，陳大儒終於聽明白了。
好啊，好極了！
小徒弟以後要當皇帝，他也是教過皇帝的人。
「師祖！自古便沒有女子為帝的……」李慶然說到一半，忽然停住，小心翼翼看向陳大儒。
果然，陳大儒臉上的笑意消失，唯有厭惡。
李慶然額頭又開始冒汗，不妙，他竟然忘了師祖最討厭這句話。
陳大儒輕笑一聲：「自古沒有便是對的嗎？南陽不願昭昭為帝，他屬意誰？」
「收徒百人，授課過萬的人是我，與南陽何關？昭昭身為我的關門弟子，稱帝又何妨？」
幾句問話，讓李慶然汗如雨下，不敢多言。
……
顧家小院。
辰元帝心情甚好，賞了趙侍衛一百兩銀票：「你認出李慶然，也早就猜到陳大儒的身份，這銀票賞你的，再給你放二十天年假。」
趙侍衛接過銀票，聽到最後半句話，更是喜不自勝。
對他而言，假期遠比銀票重要，能多得二十天的休閑日子，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好事。
趁着這個好氣氛，顧明昭湊到辰元帝身旁：「爹爹，昭昭需要你幫忙，進行造反第一步！」
林皇后忽然咳嗽幾聲，以今日太過勞累讓趙侍衛先回去。
等趙侍衛離開，林皇后伸手捂住林硯秋的耳朵，帶着些許怒意：「昭昭，娘親怎麼叮囑你的？這是件大事，不能隨隨便便說。」
聞言，顧明昭心虛低下頭。
林硯秋也若有所思道：「姑姑放心，我也會守口如瓶，就算爹娘問我，我都不會說。」
林皇后難以置信，低頭看着被自己捂住耳朵的林硯秋：「你知道？」
林硯秋點點頭：「嗯嗯，我不僅知道造反，還知道昭昭的造反第一步！」
顧明昭的腦袋越來越低，也不敢說話。
辰元帝和林皇后對視一眼，問道：「硯秋，作為一個大俠，你能不能告訴姑父，這造反第一步是什麼？」
聽到「大俠」兩個字，林硯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把顧明昭的計劃全部說出來。
他們要研究一個叫雕版印刷的東西，就是在木板上雕刻文字，再印在紙上。
林皇后蹙眉不解：「這不就是大一點的印章嗎？有何用途？」
顧明昭回想着雜誌的內容，介紹道：「很有用呀，可以把書的內容雕在板子上，這樣就不需要抄寫，把板子拿出來印，一本書就完成啦。」
「節省了抄書的時間，也預防抄錯字的風險，多好！」
林皇后順着這話思索片刻，也覺得不錯，她望向辰元帝：「夫君，你覺得呢？」
顧明昭和林硯秋也紛紛看向辰元帝。
辰元帝則面色嚴肅看向顧明昭：「昭昭，爹爹同意你造反，但造反的提前是不影響百姓，這個法子別想了。」
林硯秋一驚，下意識想蹦起來，但他有些怕辰元帝，只是小聲嘀咕：「為什麼啊，雕版印刷明明很棒。」
見顧明昭也是茫然，辰元帝只能緩和了聲音，同兩個孩子詳細解釋。
京城的書坊共有三家，最大的承天書坊由朝廷開辦，而另外兩家雖小些，卻在各地有分坊。
辰元帝柔聲問道：「歷來科舉中，京城優秀學子眾多，數量多於其他州府，你們可知為何？」
「只因京城有承天書坊，京城學子皆以承天書坊的書籍為主，其他州府的書籍可能會被篡改，只需篡改一兩個字，便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林硯秋瞪大雙眼，只覺得這招太過陰狠了，他結結巴巴問：「那，那夫子不告訴學生嗎？」
林皇后想起往事，輕聲回答：「就怕那些夫子也跟着狼狽為奸，前朝便發生過此事，一個學子在聚會上用了諷刺前朝皇室的典故，被有心之人狀告，後來才知，學子原是農家子，因為家貧，交不起太多的束脩，夫子看不起他，故意給他推薦便宜的書坊。」
「而那書坊的書便宜，卻有不少錯處，專坑這種沒什麼錢，卻有天賦的學子。夫子介紹學生過去買書，還能拿提成。」
林硯秋被嚇到，他小步挪到顧明昭身邊：「昭昭，我有錢，可以給你買很多書，你老師向你推薦書坊，千萬不要去買。」
顧明昭仍是不解，她無視林硯秋的話，看向辰元帝：「爹爹，昭昭不明白，如果是這樣，那雕版印刷可以防止書坊篡改書籍，是好事啊。」
林硯秋像一隻應聲蟲，連聲應道：「對啊，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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