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就這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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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侍衛很急，他怕自己慢些，腦袋就沒了。
因為林硯秋身邊的侍衛是陛下私底下派來的，他們只知道任務是保護顧明昭和林硯秋，根本不知道顧明昭的身份。
林硯秋想見陛下，他們肯定會儘力滿足。
問題恰好在這，林硯秋不能見到陛下！
林硯秋整天和小殿下在一塊，若是他知道陛下身份，等於小殿下也知道！
唯一幸運的是，林硯秋比小殿下笨，好忽悠，只要他搶在林硯秋前面，先一步見到陛下，事情還有轉機。
白無生一愣：「老大，你怎麼在這？特殊任務執行完了？」
「你先別管什麼任務，現在立刻馬上帶我見陛下，我很急，十萬火急！」
求生的本能讓趙侍衛瘋狂搖晃白無生的脖子：「快啊，你帶我去見陛下！」
見他如此急切，白無生警惕道：「這般心急，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趙侍衛急了，踹了白無生一腳：「臭小子，當上禁衛軍統領就不認識前上司了？你左邊屁股有個胎記，肚子有疤……喜歡醫館的醫女。」
等趙侍衛一口氣說完，白無生終於面露喜色：「是老大，陛下在換衣服，我帶你去見陛下。」
……
屋內。
辰元帝換下龍袍，穿着簡單的粗布麻衣，身上的配飾也被放到一邊，僅用一根木簪固定頭髮。
他挽着衣袖，身旁的大太監福全急忙蹲下身子，幫辰元帝挽起褲腳。
福全畢恭畢敬道：「陛下，大臣們都換好衣服，在外面候着……」
忽然，屋頂的瓦片被人揭開，一個人從上面掉下來。
那人灰頭土臉，抱着辰元帝的腳，聲音激動：「老爺，屬下終於見到您了，您不能出去啊！」
辰元帝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趙侍衛，他急忙問道：「昭昭呢？可是昭昭出事了？」
趙侍衛緊緊抱着辰元帝的腳，低聲道：「老爺，不能出去啊！硯秋公子就在外面，等着看您的真容。」
緊接着，房門被推開，白無生領着禁衛軍衝進來。
白無生黑着臉，怒視趙侍衛：「就算你我是舊友，也不能擅闖……」
「快快快，關門！」趙侍衛一個竄起，生怕屋外的林硯秋看見皇帝。
他也是沒有辦法了，本來想借着白無生的關係，直接見到辰元帝，但沒想到白無生並非禁衛軍統領，還需要通傳，更要命的是，親耕禮即將開始，林硯秋就混在農戶中間，正翹首以盼見到皇帝老爺。
趙侍衛被逼無奈，只能趁白無生不注意，躍上房頂，再從房頂進來。
福全同趙侍衛是老相識，他出於本能，在趙侍衛開口的瞬間就關上了門。
辰元帝心中煩亂，讓眾人全部安靜下來。
大雍的親耕禮有與民同樂的慣例，就是讓一些農戶圍觀親耕禮。
原先無足輕重的慣例，現在成了辰元帝的催命符。
若是出去，林硯秋肯定會認出他，若是不出去，親耕禮無法進去。
進不是，退也不是。
把那些農戶趕出去更不行，行為太反常，可能會引起顧明昭的注意。
就在趙侍衛擔心自己的脖子時，辰元帝果斷道：「通知下去，朕突發惡疾，由永陽侯替朕主持親耕禮。」
福全驚呼一聲：「陛下，這話不吉利啊……」
「別管吉不吉利了，快去通知永陽侯。」辰元帝忽然停住，強調道，「順便讓他把林硯秋拎出來，好好使喚一番。」
趙侍衛對林硯秋怨念頗深，連聲應道：「對對對，硯秋公子非要來看皇帝老爺長什麼樣子，我攔都攔不住。」
福全領了命，便先出去。
他一走，還帶走伺候的宮人，擁擠的屋子少了三四個人，變得寬敞多了。
辰元帝看向趙侍衛，開口詢問：「昭昭和硯秋跟着陳大儒遊學，怎麼來看親耕禮了？」
懸在頭頂的利刃沒了，趙侍衛語氣輕鬆：「老爺，這就是小姐學習種地的農莊啊，此地的農府小官是陳大儒徒弟的孫子，叫司璋，他喊小姐小師祖呢！」
辰元帝想起暗衛送來的密信，心中暗嘆，這次是弄巧成拙了，沒料到陳大儒能把昭昭安排進農府的農莊中，而底下的官員又湊巧挑中了這個農莊。
提到「種地」，辰元帝有幾分詫異：「昭昭是心甘情願種地？」
倒不是辰元帝瞧不起女兒，而是種地艱苦，即使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也需給地里施肥，挖水渠，挑選幼苗，而顧明昭從小就不愛動，怕麻煩，早起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數。
辰元帝無法想象懶散的女兒努力種地的樣子。
提起這個，趙侍衛語氣變得古怪：「是心甘情願的，但不好講。」
「農莊的地需要翻土和修水渠，明面上是小姐幹活，實則都是硯秋公子半夜起床，用小姐的名義幹活。」
「小姐一個苦力活都沒做，她跟着陳大儒身後認莊稼，挑選幼苗，研究肥料。」
不過在農戶眼中，顧明昭就是個精力活潑的好孩子，早起干粗活，下午學習知識。
這邊，趙侍衛將在農莊的經過，事無巨細說出來，另一邊，永陽侯開始收拾兒子了。
起初，永陽侯還擔心辰元帝的身子，聽到福全提及林硯秋，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定是陛下怕暴露身份，不得不稱病。
永陽侯長嘆一口氣，頂着眾人艷羨的目光，代辰元帝完成親耕禮。
親耕禮進行到一半時，永陽侯忽然停下，他看向圍觀的農戶，手穩穩指向某處：「林硯秋，你給我過來。」
林硯秋推開人群，從農戶里鑽出來，興奮道：「爹，喊我幹什麼？要我幫你種地嗎？」
永陽侯沒注意到林硯秋的語氣，他一心想教訓這個混小子：「你把褲子捲起來，同我一起幹活。」
「好啊。」林硯秋爽快應下，動作麻利的捲起衣袖和褲腳。
籍田昨日就用犁翻耕過了，今日只是走個過程，只要挖個坑，把種子放進去，再蓋上土。
永陽侯只是看林硯秋不順眼，想給他找點麻煩，並非虐待。
所以他理所應當拿起鐵鍬，將半袋小麥種子遞給林硯秋，讓他跟在自己身後灑種子。
林硯秋卻會錯了意，他看向放着農具的竹筐，從裡面找出一個幫着紅絲綢的小鏟子。
右手拿着鏟子，左手抓着小麥種子。
開始鏟土坑，埋種子，甚至連灑幾顆種子都胸有成竹，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永陽侯一時看呆了。
等永陽侯反應過來時，林硯秋已經種了不少，還嫌棄道：「種子就這麼點，都不夠種的。」
聽到這話，永陽侯怒氣升起：「你這麼有能耐，有本事把畫線的部分都種了！」
籍田是兩畝地，由皇帝和大臣們一起耕作。
而永陽侯今日是替辰元帝主持親耕禮，只需負責辰元帝的那部分。
永陽侯本以為能難住林硯秋，卻不想林硯秋輕嘖一聲：「就這麼點啊。」
他平時幫昭昭幹的活，都是這個好幾倍！
作者有話說:
林硯秋：昭昭，我爹真沒用，都不會種地，笨蛋一個
昭昭：你還是少說幾句吧，舅舅在後面看着你
林硯秋：！！！爹，昭昭在這，不能打我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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