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醒了？
35.71
李家。
李嫂撲在兒子身邊哀嚎，空氣里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看到霍清溪，哭成淚人的李家兒媳撲通跪下：「霍醫生，您是衛生院最有名的醫生，求求您救救李高吧。」
李嫂聞聲也撲上前，滿是鮮血的手拽住霍清溪的胳膊，放聲痛苦：「霍醫生，咱們兩家是鄰居，高高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求你救救他。」
霍清溪被嚇一跳，眉心緊皺，後撤一步，推開李嫂的手：「我先看看情況。」
她挪步上前。
李高高是在回撤的路上被榴彈片炸到的，左腿血肉模糊，右腿只剩下半截大腿，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將白色的床單染得鮮紅，旁邊還放着用紗布裹着撿回來的半條腿，也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霍清溪只看了一眼，就捂住嘴撲進霍平南懷中，嘔嘔地幹咳。
李嫂兒媳瞬間黑臉：「霍清溪，你可是醫生啊！」
眾人刀般的眼神掃過來，霍平南也心頭髮緊，捉住霍清溪的肩膀推開：「清溪，高高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你給個準話。」
霍清溪喉嚨滾動，胃液翻湧，多一眼都不願意再看李高高，手指擋住鼻尖，瓮聲瓮氣地回答：「傷太嚴重，救不回來了，你們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
李嫂聞言，大嚎一聲，眼前發黑，身子緊繃，直杠杠地向後倒。
李家兒媳扶住她，也是淚眼婆娑，哭個不停。
此情此景，勾得霍老太太想起霍縉琛被送回來的那一日，她也如同李嫂似得，哭得暈了醒，醒了暈，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似的。
真是可憐啊，李高比她家縉琛還要小一歲呢，沒想到年紀輕輕就……
「清溪。」霍老太太還想再確認一下，「真得沒救了嗎？」
霍清溪立即搖頭：「沒了，」她往床上瞥了眼，「人都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救得回來？」
話音剛落，一雙手突然將她推開：「胡說。」
沈靜和擠開人群上前，半蹲在床邊，擼起衣袖，輕輕撩開李高高傷口處的褲腿。
血將褲腿和他的皮膚粘連在一起，一掀就連帶着皮膚一起扯下來，疼得李高高肌肉收緊，大腿發顫。
「靜和姐，你幹什麼呢！」霍清溪在後邊大喊，「你只是個護士而已，不要亂來，出了事你負不了責任！」
沈靜和拿起把剪刀，幹脆利落地將所剩無幾的褲腿剪開，扭頭掃了她一眼，手中動作不停：「你都沒有仔細檢查病人的傷勢，就宣判他沒救了，這就是你一個醫生該有的責任嗎？」
霍清溪臉色微白：「靜和姐，我知道你觸景生情想起了大哥，但你只是給人端屎擦尿的護士，醫生的事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沈靜和潤濕毛巾一邊給李高高清理傷口，一邊回懟：「我只知道，他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是英雄。對待英雄，不該這麼草率。」
「靜和姐，你……」
「閉嘴！」霍老太太厲聲呵斥。
沈靜和剛才的話每一個字都扎在她心裡。
若是當初給縉琛看病的醫生能有這個想法，也許他還有救呢？
思及此，霍老太太壓低聲音問：「靜和，你看他還有救嗎？」
這片刻的功夫，沈靜和已經清理幹淨李高高的傷口，順手給他號了個脈。
她原本就是醫科畢業，原本也是要做醫生的。
結果從小就疼愛她的奶奶出車禍意外身亡，屍體面目全非，被家裡人嫌棄，隨意就下葬了，她從此覺得亡者也應該有尊嚴，才在畢業之後從事喪葬美容師，做臨終關懷。
她又仔細看看了傷口，朝家屬點點頭：「腿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只要止了血，及時送去大醫院做手術，活命應該沒問題。」
李家婆媳沒有絲毫猶豫立即答應：「只要能保住這條命，剩下的往後再說吧。」
得了她們的首肯，沈靜和即刻讓人拿來急救箱，順便要了包銀針。
她在李高左腿的孔最、隱白、承山等幾個主要穴位下了針，沒多久血果然止住了。
李高濃重的呼吸也逐漸平穩。
沈靜和擦了把汗，手上的鮮血在她額角劃出道殷紅：「他現在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你們送他去醫院看看他的傷該怎麼處理。」
李嫂咚地跪倒在地：「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家高高攤上個庸醫，這條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沈靜和連忙將她扶起來：「醫者仁心，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您不必這麼客氣。」
眾人對她又是一陣稱讚，尤其是霍老太太現在看這個孫媳婦兒那是越看越順眼，喜歡得不行。
霍清溪被眾人的話語刺得委屈不已，拽住霍平南的衣袖猛晃：「二哥，你替我說句話啊。」
晃了半晌也沒得到回應。
她抬頭一看，才發現霍平南正滿眼驚艷，目不轉睛地盯着沈靜和呢！
*
從李家回來，沈靜和洗了個澡，便直奔霍縉琛房間。
昨天她檢查過，霍縉琛身上共有七八處燙傷，有新鮮的，也有舊傷。
可見他癱在床上這一個月，伺候他的人根本就沒用心。
她既然嫁過來了，以後照顧他的事情還是自己親自做比較放心。
飯已經送來了，她坐在床邊，舀起一勺小米粥，吹涼了，勺尖輕輕貼到霍縉琛嘴邊，手腕微揚，小米粥順着勺尖滑進他嘴裡，有些粥液順着嘴角溢出來，拿起手帕要擦。
突然，一雙手從她身後抱過來。
沈靜和摔了粥碗想起身，身後的人直接低頭咬住她的耳垂：「靜和，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醫術呢？」
霍平南！
沈靜和猛晃身子掙扎：「霍平南，你要幹什麼？」
霍平南箍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順勢扯住她的褲腰往下拽。
沈靜和死死扣住腰帶：「霍平南，我是你大嫂！」
「大嫂？」霍平南興奮起來，語調上揚，「就憑他一個廢物，連叫你一聲老婆都做不到，他能讓你爽嗎？」
「靜和，昨天你是氣糊塗才和他睡了，我可以原諒你。以後就讓我來好好疼你，告訴你真正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刺啦—
紅繩腰帶被扯成兩片，霍平南眼見就要壓下，關鍵時刻。
就看那本躺在床上的沉睡不醒的男人。
倏然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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