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姐姐，你沒事吧
6.13
這樣的席面，無非就是歌舞絲竹助興，再有幾個貴女上台，說些吉祥話，獻了禮，待這些事情結束之後，這席面也就到了尾聲。
長公主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后，便帶著丫鬟走了，殿中諸人紛紛行禮后，也都散了。
白夢嬌始終跟在孫氏後面，直到出了門，抬眸，就見自家馬車旁站了一個丰神俊朗的人物。
一身青色織錦軟衣，襯的身形修長，頭頂玉冠端正，神色卻有些慌亂，一雙墨染的黑眸瞧見她時，眼底的慌張霎時散了開來。
孫氏走到跟前，裴淮之這才斂了斂神色，拱手行禮：「母親。」
「你怎麼過來了？」
一旁的白夢嬌也有些疑惑，明明他說公務繁忙，不來的，怎的如今宴席都散了，才過來了。
裴淮之面色如常，沉聲道：「友人有事相邀，正好在這附近，事情了了，兒子就過來了。」
「既是這樣，那便一同回去吧！」
孫氏應了一聲，扶著丫鬟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卻不見裴雲錦，細眉不由得蹙了蹙：「五小姐呢？」
眾人這才四處看了看，確實不見裴雲錦的身影。
長公主那會席上有言，天色還早，散了席也可在府上玩耍玩耍，賞花看景都可，因著孫氏素日里不愛這些，便直接帶著她們走了。
這會裴雲錦不見了，孫氏面上已然多了些不悅。
白夢嬌忙開口道：「母親，我去找找五姐姐吧！」
孫氏點了點頭，隨後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竹青有意跟著，白夢嬌擺了擺手，沒讓她跟，不經意抬眸，正好撞進了裴淮之幽深的眉眼中。
裴淮之靜靜地看著她，開了口，聲音低沉平穩：「我陪你一道進去找找吧！」
他原本在家整理公文，坐定后，眼前總是浮現白夢嬌一襲羅裳，嫣然一笑的模樣。
沒有辦法，他吃了幾口冷酒，想著腦子會清明些，剛回去坐下，卻突然想起來，白夢嬌衣裳上的繡花，乃是西延皇室最愛的羅摩花，早前他曾在一本游志上看到過。
想到這，他哪裡還坐得住，匆匆趕了過來，可惜宴席已經開始，他沒法進去，只得在這等著，這一等，竟硬生生等了兩個時辰。
好在她沒什麼事。
進了公主府，一路上，兩人都並肩走著，可誰都沒先開口說一句話。
四處都是還在那賞景的公子，偶爾有認識裴淮之的，便上前打聲招呼，裴淮之一一回了。
可有些人瞧著他身旁的白夢嬌貌美，竟都讓他介紹開了。
裴淮之神色微冷，但還是摁下心底的燥郁開了口：「這是我家六妹妹，母親才認的義女。」
其實沒必要說後面這句話，可他還是說了。
瞧著四處投過來讚賞的目光，裴淮之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絲嫉妒。
白夢嬌站在一旁，也有些拘謹，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裴淮之的衣袖，低聲道：「三哥哥，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裴淮之聞言，心口的煩悶緩和了許多，拱手行了禮后，便帶著白夢嬌朝假山那邊走。
路上，他思忖了片刻，趁著無人的時候，還是開了口：「嬌嬌，你沒事吧？」
白夢嬌有些摸不著頭腦，偏頭看了他一眼，她細長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活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哥哥怎麼這麼問？」
裴淮之垂眸，望著她清澈茫然的眸光，心口微動：「那身衣裳，以後不要穿了。」
那身衣裳？
白夢嬌斂了斂心思，頓時明白了裴淮之的意思，抬眸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多謝哥哥關懷，我沒事。」
「沒事就好。」
裴淮之親耳聽見她說沒事，便也就放心了，不由得抬手，撫了撫她的頭：「我們去前面看看。」
「好。」
假山兩邊環繞了一圈荷池，這個季節，游魚不盛，荷花也都沒開，所以基本上沒幾個人過來。
裴淮之扶著白夢嬌才走到入口處，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男人的喝罵聲，難聽至極。
緊接著，便是女子哭著求饒的聲音。
裴淮之走在前面，只邁了一步，就看見了眼前男女相擁的一幕。
女子香肩半露，男人粗糲的大手正覆在上面，好一個香艷的場面。
白夢嬌好奇跟了上去，才看了一眼，就被裴淮之捂了眼睛，抵在牆邊。
他的指腹溫熱，明明是覆在眼上，卻使得白夢嬌渾身都熱了起來。
方才的那一幕，不由得讓白夢嬌回想起了上元節那一晚，男人褪去了她的衣衫，大手在她腰間游移。
她一寸一寸的肌膚似是被火點燃，泛著熱浪。
渾身難受的緊。
裴淮之原本只是怕白夢嬌瞧見了這樣不堪的一幕，可現下，他撤回眸光，視線落在了她近在咫尺的紅唇上，心口微動。
回過神時，兩人靠的屬實近了些，清淺的呼吸噴洒在臉上，讓他趕忙後退了一步。
耳畔又響起了女人的求饒聲，以及男人無恥的淫笑：「睡不到白夢嬌，睡了你，也不枉我頭破一場。」
白夢嬌這個名字一出，不僅是白夢嬌臉色微變，裴淮之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他鬆了手，乾咳了兩聲，冷冷的聲音逐漸響起。
「閣下怎麼敢在公主府亂來的？」
話音落下，那邊就響起了一個暗罵聲，緊接著便是女子被甩在地上，發出的哀嚎聲。
假山那邊發生的事，裴淮之一知半解，可白夢嬌，是全然都知道了。
想來是那高遠道，玷污她不成，反而被砸了腦袋，便惱羞成怒，等到宴席散了，將找他辦事的裴雲錦扯到了這裡，想要泄憤。
白夢嬌眸色漸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般，邁步上前，在看到正蹲在角落低泣的女子時，驚呼一聲：「五姐姐。」
裴雲錦聞言，慌忙抬眸，就看見了站在面前的白夢嬌。
那張好看的臉上，滿是同情的神色，落在她的眼裡，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她慌裡慌張的攏了攏衣裳，被打的泛紅的臉上多了一絲冷意。
「六妹妹怎麼在這？」
白夢嬌仍舊裝作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低聲開口回話：「母親說要回府了，不見你，派我來找找。五姐姐，你沒事吧，方才……」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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