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哥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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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嬌聽著這些話，眉頭微蹙，在男人的手落下來之前，抬手擋住了。
這個時候，她才好好看了看眼前男人的模樣，雖不認得，但是這綉著金線暗紋的錦袍，還有腳上那雙墜著綠翡翠的玄靴，一看就非富即貴。
難怪這四處的人都在勸她們賠禮道歉，想來是無意之間，惹到高門貴公子了。
如此，那她就更不能惹事了。
思及此，白夢嬌低低斂下眸子，福了一禮：「這位公子，方才的確是我的丫鬟不懂事，還請見諒。」
那人聞言，哼笑一聲，這才好好看了白夢嬌一眼。
這一瞧，漆黑的眸子里頓時多了絲絲縷縷的驚艷，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臻首娥眉，當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這樣吧，你替我將衣裳上的粥擦乾淨了，我便饒了你那丫鬟，如何？」
此話，便是十足的羞辱了。
在場諸人紛紛替白夢嬌擦了把汗，也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始起鬨。
白夢嬌面色微沉，抬眸看著眼前男人，眸光里泛著冷芒。
才要說話，就聽一旁傳來了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宛若清風拂面。
「方才還瞧見齊夫人在四處找齊公子，不成想齊公子竟在這。」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側眸，想看看這英雄救美的公子是誰。
就見一個身著墨綠色官袍的男子邁步過來，端的是清風朗月，皎若明塵，讓人看了，便忘不掉。
裴淮之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那兒與人對峙的白夢嬌，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她的面前，沉聲道：「齊公子如此欺辱我妹妹，若傳出去，未免難聽。」
被稱為齊公子的人，見到裴淮之時，方才還囂張的氣焰瞬間滅了一半，這會聽他這樣維護白夢嬌，趕忙拱了拱手，賠笑道：「裴大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方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令妹。」
裴淮之面色清冷，絲毫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那人見狀，連忙側了側身，沖白夢嬌賠禮道歉：「裴姑娘，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
白夢嬌微微頷首，回道：「無妨。」
聽了白夢嬌的話，那姓齊的長舒了一口氣，又沖裴淮之笑了笑。
裴淮之沒有理會他，轉身帶著白夢嬌上了自己的馬車。
坐定后，白裴淮之剛才訓斥幾句，抬眸，就見白夢嬌淚眼盈盈，泫然欲泣的模樣，聲音當即軟了下來：「可有哪裡受傷？」
白夢嬌搖了搖頭，委屈的嘟著嘴：「淮之哥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方才的事，我當真不是有意的。」
許是感覺裴淮之同她又親近了許多，白夢嬌在他面前，情緒竟是怎麼也掩蓋不住了。
裴淮之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捏著帕子幫她擦了擦眼淚，溫聲道：「沒有，方才那人，不過是有求於我罷了，所以才如此畢恭畢敬的。」
白夢嬌抬手去接他手裡的帕子，長袖徐徐滑落，正好露出了燙紅的手腕。
她抿了抿唇，試探地問道：「那哥哥不生氣了吧？」
裴淮之失笑，不經意垂眸，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紅腫，清冷如月的面上，又多了晦暗。
白夢嬌恍然，趕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蓋住手腕，胡亂編謊道：「早晨有些冷，凍著了。」
裴淮之看她一眼，從一側的小抽屜里拿出一瓶藥油，一撩衣袍，坐在了白夢嬌身邊。
她的手腕一瞧就是被燙傷的，裴淮之一手握著她細軟的手，一手小心翼翼地撩起她月白的袖管，冷白如玉的腕子上，赫然一片紅痕，就如白壁染了瑕疵，瞧著有些觸目驚心。
清清涼涼的藥膏塗抹在傷口處，如螞蟻啃噬般密密麻麻的疼自手腕傳來，白夢嬌忍不住蹙緊了眉頭驚呼。
「哥哥，輕一點，疼。」
裴淮之抬眼看她，聲音冰涼如霜，「現在倒知道疼了？」
經過裴雲彰一事，他早早地就給她安排了幾個小廝日常跟著，可她出門卻偏偏只帶著一個，上來就被人扣住了。
白夢嬌垂著眼著眼前人仔細的給自己塗藥，不敢說話，心虛的厲害。
塗好藥膏，裴淮之抬頭，卻正好也察覺到了她在看著自己。
她的臉近在咫尺，兩人的呼吸都快要交纏在一起。
逼仄空間里，曖昧氣息逐漸升騰，讓人快要喘不上氣來。
白夢嬌靜靜地看著他，都能看清他的睫毛，還有他漆黑眸子里的自己的影子，心口驟然跳的很快，像是揣了好幾隻兔子。
都說女子臉紅，是對一場感情最好的表達。
裴淮之望著眼前的逐漸紅著臉的人，喉結微動，心口一陣悸動，可是下一刻，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今日的事情。
他拿著藥膏往一側挪了挪，拉開抽屜放下，囑咐道：「還好傷的不重，待會我將藥膏給碧雲，讓她給你塗抹個兩三日，就好了。」
說完，便扭頭不再看她，眼底的落寞，漸漸浮現。
他又何嘗不知她的情意，只是如今他們成了兄妹，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罷了，可是……
今晨朝堂上，他的友人就因私德不修，敗壞門庭，被言官參了，明日便要外放至潁州那偏僻之地為官，何時能回來，都還不知道。
假若有一日，他也被參了，丟官罷爵也就罷了，只是白家之事，時至今日，仍舊沒有個定論。
白老爺對他，也有知遇之恩，他總是要好好找出事情的真相，還白家十幾口人一個公道。
思及此，裴淮之又不動聲色的側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眉眼如黛，面若芙蓉，好看的緊，這會低眉頓首，似是在想些什麼事。
他不知不覺就想起了當日，白夢嬌的父親，白青山交代他的話。
當時他被白青山單獨叫進了書房，白青山同他說了許多，但只有一句話，他記憶猶新。
「嬌嬌是我的心頭寶，日後你也得把她當成心頭寶。」
白老爺對他有恩情，他自然也不會恩將仇報。
日後，他必得為她精挑細選一位足以配得上她，並且家世好，人好的夫婿。
白夢嬌正在那沉思方才的事情，總覺得有束目光自眼前落下，恍惚抬頭，正好對上了裴淮之深邃的眸光。
「淮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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