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家之禍，您竟不知？
9.91
回院子的途中，他不知為何，拐道去了今日賞花的園子，瞧著燈火下開的正艷的花，他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了今日賀瑾行的一言一行。
即便他的嬌嬌不嫁給他，也不能嫁給賀瑾行這樣的人。
翌日清晨，裴淮之才下了早朝，便吩咐車夫往永安齋走。
永安齋也算是賀瑾行的居所，尋常沒什麼事，他都會在這兒。
裴淮之進了門，果不其然，就見賀瑾行正躺在一個搖椅上，一把扇子遮著面，似是還在補覺。
聽了聲音，他才瓮聲瓮氣的喊道：「冬瀾，有客。」
不多會，一個小二打扮的人匆匆從後院跑了來，笑吟吟地迎上前，看到裴淮之時，還有些訝異：「裴大人。」
裴淮之微微頷首，沉聲道：「我找你們賀掌柜有事要談。」
躺在搖椅上的賀瑾行聽了聲音，就知道是誰了，頓了片刻，才裝作剛睡醒的模樣，捏著扇子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原來是裴大人，失敬失敬。方才大人說有事找我，不如咱們出去吃頓飯，一邊吃一邊談。」
「不必了，我只有幾句話。」
裴淮之面色微沉，眉眼處儘是疏離，絲毫沒有想跟他多說什麼的意思。
賀瑾行瞧著眼前一本正經，嚴峻清冷的人，不由得「嘖」了一聲，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到後院。
「果真是兄妹，裴大人與夢嬌的身上，都帶著些拒人於千里的冷漠。」
裴淮之聽著他熟稔的稱呼，眉頭微皺。
坐定后，他才徐徐開了口：「昨日賀掌柜替嬌嬌解圍，裴某深表感激，只是嬌嬌如今是母親的心肝，母親私下裡也是希望嬌嬌能找個家世清白，為人端正的夫婿。」
賀瑾行幫他斟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撩袍坐下，眼眸里頓時多了些瞭然：「裴大人今日是來勸我的？」
裴淮之端坐在那，垂眸看著眼前的茶水，微微勾了勾唇：「與賀掌柜這樣聰明的人說話，總是舒心不少。」
賀瑾行輕笑：「大人瞧著我聰明，那我不如再猜猜，大人此行來勸我，也是為了自己吧！」
眼前的茶，是上好的茶，這桌子，亦是價值不菲的楠木，任誰瞧了，也知道，白夢嬌嫁過來，那便是享福的。
可眼前這人，卻並不如此想。
裴淮之聞言，面色微變，抬眼看他，眸色漸深。
「賀掌柜慎言。」
友人之禍，猶在眼前，在事情沒能解決前，他不能走漏任何風聲。
賀瑾行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靠在椅子上，長腿一抻，好整以暇的看向他：「即便是大人有心，恐怕你與嬌嬌一事，也未必能行。」
裴淮之瞧著眼前的人，一改往日慵懶，整個人正經的不能再正經，心口微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賀瑾行見他不說話，繼續說道：「當年白家之禍，都是源於大人，大人該不會忘了吧？」
「白家之禍？」
裴淮之聞言，只覺得恍如隔世。
當年他上山祭母，次日回來時，就在山崖下碰見了渾身是傷的白夢嬌，匆匆回到白家，就發現白家偌大的宅院，已經成了一片焦土，白青山更是葬身火海。
整個白家十幾口人，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白夢嬌。
只是後來，白夢嬌醒來后，前塵皆忘，他便也無從得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今，在賀瑾行這裡再次聽到此事，裴淮之竟有些不敢置信。
賀瑾行微微頷首：「當年你高中解元，許多人家都搶著要你，白老爺帶人將你從一戶人家手裡搶了回來，那戶人家自然眼紅嫉妒，所以才出了那樣的事，此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大人您竟不知？」
此話一出，裴淮之頓時想起了放榜當日，他高中后，便有一戶穿著富貴的人家非拉著他，讓他回去當姑爺。
不多會，白老爺似是得了信，便帶著小廝匆匆趕至，將他奪了回去。
如此，是那戶人家氣不過，才出手害了白家十幾口？
回府的路上，裴淮之走在前頭，馬車跟在後頭。
走了好半晌，經過侯府門口，裴淮之也恍若未覺，仍舊揣著心事繼續走。
隨從陳安見狀，快步跑上前，低聲道：「大人，到了。」
裴淮之恍然，臉色不明的點了點頭，轉身往侯府走。
才到門口，就碰見白夢嬌帶著碧雲出門。
見到他時，白夢嬌提裙快步跑上前，瓷白的小臉上泛著紅暈，像是擦了許多的胭脂。
一雙細長的眼眸里，頓時像撒滿了漫天星辰，好看的緊。
「三哥哥下朝回來了！我正打算出去買哥哥喜歡的粥！哥哥可還有需要我買的嗎？」
裴淮之垂眸看她，耳畔還是迴響著賀瑾行的話。
當初白家之禍，皆源於他……
原來，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毀掉了白夢嬌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
若是有一日，她記起來了，他們之間，又該如何？
思忖間，裴淮之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垂眸望著還在等著自己答話的女子，面色微沉，「上次同你說的，轉眼便忘了？」
「哥哥這是怎麼了？可是公務繁忙，有些累著了？」
白夢嬌瞧著裴淮之臉色不對，細軟的手就這麼覆上了他的額頭，隨即又探了探自己的額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哥哥額頭有些熱呢，陳安，煩請你去請薛郎中過來。」
說完，她便熟稔的拉著裴淮之的手，想要將他送回院子。
裴淮之仍舊怔怔的，走了幾步路后，才後知後覺，收回了自己的手，沉聲道：「我沒事，許是睡的少了，歇歇就好，有關你夫婿的事，我已經同母親挑中了幾家，晚些時候，我便讓陳安將畫像送到你那兒。」
說完，不等白夢嬌回話，他率先邁步朝自己的院子走。
白夢嬌獃獃地站在那，手還保持著方才扶他的樣子，一直過了許久，才回過神，邁步往裴淮之的院子走。
她原以為裴淮之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她也以為裴淮之心裡是有自己的。
為何這才一日的功夫，就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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