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沉淪的香氣
16.04
夢醒后，白夢嬌深吸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下床走到柜子旁，拿了件裡衣換上。
昨晚穿的那件，已經濕透了。
碧雲端水進來，就見自家小姐已經穿好了衣裳，正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如瀑的長發垂在身後，有一縷頭髮正被她繞在指尖把玩。
整個人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小姐，眼下時辰還早，您今日怎麼不多睡會？」
白夢嬌回過神，鬆了頭髮，支著臉靜靜地看著她，有氣無力的說道：「碧雲，今日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碧雲擰了擰帕子，走到她身側，幫她擦了擦手，小心避著她的傷口。
「小姐忘了，今日二公子娶親。」
白夢嬌恍然：「竟這麼快，這就到日子了嗎？」
碧雲點了點頭：「奴婢挑了幾件禮物出來，待會小姐看看，挑一件給二姨娘送去。」
白夢嬌點了點頭，穩穩坐好，等著碧雲給她梳頭。
二姨娘趙孟芸的院子在慶福苑旁邊，白夢嬌帶著碧雲剛進了院子，就見裡面已經站了許多人，都在那恭喜二姨娘。
白夢嬌與二姨娘來往的不多，往常除了給孫氏請安，也不怎麼過來。
許多日不見，這二姨娘瞧著，又豐腴了不少。
一襲桃紅羅紋錦繡裙，襯的她越發珠圓玉潤，一張精細的臉上，堆滿了笑，見誰都是六分笑，讓人瞧著，就舒服。
之前白夢嬌就聽一些丫鬟嚼舌根，說這趙氏姿貌平平，因著母家有錢，自己又是經商的一把好手，這才被侯爺娶進了侯府，數十年如一日的好好待著。
思忖間，趙孟芸已經瞧見了她，笑著上前，拍了拍她的手，「嬌嬌過來了。」
濃厚的脂粉氣撲面而來，嗆得白夢嬌咳嗽了一聲。
她忙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後退一小步，俯身行禮：「恭喜二姨娘，恭喜二哥哥，夢嬌今日特意帶了親手繡的比翼鳥屏風，祝二哥二嫂比翼雙飛，並蒂榮華。」
話落，幾個小廝抬著一個紫檀木的屏風進來，遠遠瞧著，那上面的鳥，像是活了般。
趙孟芸笑的眼角的褶皺看的更清晰了些，攥著白夢嬌的手，一個勁的誇讚：「嬌嬌這雙巧手啊，姨娘真是羨慕的很，你們都看看這屏風，那可是再多錢也買不了。」
早在前一陣子侯爺做主，將白夢嬌指給裴雲彰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姑娘，長得漂亮不說，看著也聰明，到時候定能跟她一道經營生意。
可誰知，出了外室那檔子事，硬生生的斷了這婚事。
如今娶了個什麼也不懂的庶女，也是晦氣。
白夢嬌被她這麼一攥，掌心疼的厲害，可奈何又不能直接言明，只得強撐著笑意，陪著笑了一場，才退了出去。
昨日碧雲給她塗了一遍葯，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都好的差不多了，膝蓋的紅腫也消退了不少，眼下就是手上的傷，因為昨日沾了水，恢復的慢些。
出了院子，白夢嬌只顧著垂眸看手，一時不察，卻一頭栽進了旁人的懷裡。
熟悉的冷檀氣味縈繞，讓她心口一跳，怔怔地仰頭看了一眼。
裴淮之小心翼翼的攬著她細軟的腰肢，垂眸對上了她的眼眸，喉結微動。
目光交錯間，白夢嬌猛地回了神，退後幾步，福了一禮：「三哥哥。」
方才還扶在她腰間的手，頓了頓，慢慢垂下。
裴淮之眸光深遠，像是籠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看不出他的心緒。
「你身上還有傷，小心些。」
白夢嬌微微頷首，待他離開，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朝外院走去。
今日的宴席擺的極其壯觀，整個前院都擺上了桌子，丫鬟小廝來回穿梭，各司其職。
白夢嬌望著這漫天的紅綢，心裡突然升騰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既惆悵，又歡喜。
像是突然就鬆了一口氣。
才回了院子，就有二姨娘的丫鬟過來：「六小姐，二姨娘說待會煩請小姐換上這身衣裳，去新房走走，添添喜氣。」
說著，將手裡捧著的暗紅色衣裙遞給了碧雲。
「好，我換了衣裳就去。」
白夢嬌應了一聲，待傳話丫鬟走了，這才吩咐碧雲服侍她更衣。
京都嫁娶，向來都有些講究的習俗，這讓未婚嫁的女子穿著暗紅色的衣裙去新房走走，是為添好運，壓喜氣。
路上，碧雲將這樣的習俗，如實的跟白夢嬌講了一遍，只是她漏了一句，這習俗是讓未婚嫁的男子和女子一同在新房走走，坐坐新床。
是以白夢嬌看到裴淮之一襲暗紅色長衫站在新房門口時，愣了好一會。
二姨娘的丫鬟笑著請她過去，待她走到裴淮之身側時，才恭恭敬敬行了禮，「奴婢不能陪三公子和六小姐進去了，有勞三公子和六小姐了。」
裴淮之清貴的臉上仍舊淡淡的，應了一聲后，垂手握住白夢嬌的手腕，帶著她邁步走了進去。
房門關上，整個婚房靜悄悄的，靜到白夢嬌都能聽見自己有些凌亂的呼吸聲。
她低垂著頭，眸光靜靜地落在裴淮之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上，陪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坐在了婚床上。
坐下的那一刻，裴淮之鬆了手，靜靜地坐在那，始終沒有說話。
白夢嬌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覆在了另一隻手上。
房間里越靜，她的心跳的越快。
小臂粗的龍鳳花燭才剛燃了一指高，房間正中擺了一個紫金爐，此時正燃著濃郁的熏香，聞不出是什麼味道。
可是即便熏香再濃郁，卻始終壓不住裴淮之身上的檀香氣。
是令人不斷沉淪的香氣……
「三哥哥，可以出去了吧！」
她現在覺得心口灼熱難忍，掌心的汗不斷的刺激著傷口，讓她一心只想要逃離。
才起身，手卻被人握住。
裴淮之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再等會，有人過來叫。」
他剛才下意識的就去牽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濕漉漉的，像是出了汗。
「怎麼了，可是有些熱？」
白夢嬌察覺到身後的目光，心不可抑制的隨著窗外灑進來的光，一起躍動了一下。
她搖了搖頭，退回去坐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對方卻像是渾然未覺般，一直緊緊地握著。
白夢嬌有些傻了，掌心感受著他的手心的溫度，一寸一寸的熱了起來。
她扭頭看他，卻一下子撞進了他幽深無垠的眼眸里。
裴淮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觸碰到她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覺直擊心口，讓他不想就這麼鬆開。
眼前的小姑娘精緻小巧的臉蛋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翦水秋瞳，燦若春華，皎皎若天上懸月，一不小心，就讓人沉溺其中。
「嬌嬌。」
一貫清冷的聲音，眼下帶了些磨人的嘶啞，這一聲呢喃，輕飄飄的落進了白夢嬌的心裡，她仰頭看著他，喉頭有些發緊，手不自覺的就扯住了他的衣角。
「三哥哥，我……」
裴淮之心口一軟，眸光落在了她嬌潤的紅唇上，喉結微動，渾身都熱了起來。
兩人的身影逐漸靠近，彼此粗重的呼吸漸漸交纏，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燥熱逐漸從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似是墨光流轉，曖昧橫生。
「三哥哥，我好熱……」
作者有話說:
《嬌嬌難寵》今天正式上架啦！！！
感謝寶寶們的支持與鼓勵。
希望大家有什麼意見和建議，全部打在「評論區」，我都會努力學習改正！
有人住高樓，有人陷泥濘，人這一生很長，眼前總會出現許多世俗的框架，陰差陽錯的小路，我們總會被其左右，偶爾還會糾纏很久，可是當你勇敢跨越過去后，再回頭，就會感覺，輕舟已過萬重山！
這就是我寫這個故事的初衷，也祝願我們大家自由如風，快樂如歌，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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