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禾苗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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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趕到的時候，元寶正按着掙扎不斷的禾苗往外頭走。
禾苗頭髮散亂，臉上還有着血痕，整個人狼狽無比。
付臻冷眼看着，偶然間瞟到她的眼，亮亮的發着狠，像匹不甘的母狼。
倘若禾苗和她沒有那點子仇，付臻還是很欣賞這種人的。
高傲、心狠，有野心但沒有頭腦，實在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可惜了。
付臻帶着翠環走過去：「元寶。」
元寶轉頭就見付臻白着臉走過來，還蹙着一雙眉，似乎有些不忍，便忙解釋道：「這丫頭不老實，妄圖攀扯世子，奴才這才拖着她出去，不想竟驚擾了二小姐，還望二小姐恕罪。」
說着，又一揮手，罵道：「還不趕快將她拖下去！」
幾人協力，狠狠按着禾苗，幾下子就拖走了。
元寶又回頭朝付臻行了一禮，便想着跟上去，誰知付臻又叫住他：「等等，那丫頭被拖走後……」
她瞧着很是不忍，顯然是想到了禾苗的結局。
元寶一笑，言語間頗有幾分漫不經心：「自是只有被發賣這一個結局。」
他是家生子，父親是跟在侯爺身邊的總管事，平日里跟着主子東奔西走的，早見慣了這些手段。
世子剛長成那段日子，多得是不怕死的丫鬟想爬床，後來被夫人狠狠整頓了一番才消停下來，誰知如今竟又出了這麼個丫鬟。
空有野心沒有腦子，這種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元寶瞧着付臻雖面露不忍，但到底沒有阻止他，心裡也鬆了口氣。
看來二小姐雖心軟，到底還是懂規矩的。
他最怕二小姐悲憫之下壞了侯府的規矩，那時他便難做了。
急匆匆行完禮，他扭頭小跑着走了。
禾苗被賣，還得他出面聯繫牙婆，賣完還要給世子復命，若耽擱久了又得遭世子的冷臉了。
待看不見他的身影后，她才緩緩將臉上的表情卸下，慢慢變成了面無表情。
翠環看了看付臻的臉色，輕聲道：「小姐可別心軟。」
她是跟在夫人跟前見識過的，自然對這些心大的丫鬟們同情不起來。
可是付臻沒見過這場面，她生怕這次謀劃毀在付臻不合時宜的心軟上。
她挨罰倒沒關係，不能累了小姐的名聲。
付臻笑了一笑，同翠環一起往回走，漸起的冷風吹散了她低聲的言語。
「我自是不會心軟的。」
那頭禾苗被拖走之後，書房裡自有人收拾。
陳庭風回卧房洗了個澡，帶着些許潮濕的長發又回了書房。
地上的狼藉早已收拾幹淨，他盯着地瞧了片刻，叫了一聲：「錢銅，去查查。」
外頭閃身進來一個小廝，相貌普通，是個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樣子。他行禮道：「是。」
說罷，又閃身出去，腳步輕輕，似有些功夫底子。
陳庭風眼神幽深，靜坐在書桌前，右手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他院里的人都是他自己挑選過的，貿然竄進來一個丫頭，必然有鬼。
這時元寶匆匆進來，氣還未喘勻便道：「世子，人解決了。」
陳庭風沒看他，右手動作不停：「問出什麼來了沒有？」
元寶撓撓頭：「那丫頭只說她存了當主子的心思，又被和她同住一屋的丫頭們攛掇着，一時昏了頭，便買通了廚房裡的婆子，頂了蘭花送茶的活，這才溜進了咱們院。」
「蘭花呢？」
「說是吃壞了肚子，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陳庭風冷笑一聲。
元寶不敢吱聲，心裡頭模仿着陳庭風冷冷的語氣罵了一聲「下作」。
為了自己的野心就敢踩着別人往上爬，這樣心狠手辣的丫鬟府里可要不得。
「這事你不用查了，下去吧。」
禾苗說的話自是真話，但不是所有的真話。
陳庭風垂眸，撥弄着手上和田玉製成的扳指，一時竟被勾起了好奇。
府里平靜了太久，乍然又起了漣漪。
有趣。
禾苗被賣時掙扎得厲害，一時不慎竟讓她吐出了口巾，大聲叫嚷起來。
聲音被主院里的丫頭聽見，雖見元寶立馬把她的嘴堵上拖出門去了，但猶豫之下，還是將這事兒報給了白夫人。
白夫人正喝着茶，見李嬤嬤領着個洒掃丫鬟進來，便問：「出什麼事了？」
李嬤嬤行了一禮：「是世子院里的事兒，這丫頭機靈，都把事兒打聽明白了。」
說着，退到一旁。
丫頭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當時奴婢正在院子外頭的牆根處打掃，就聽見一道叫嚷聲，奴婢好奇之下就悄悄跟上去了，就見世子身邊的元寶管事拖着一個丫頭出門，門口還等着牙婆。」
白夫人漸漸皺起眉：「那丫頭是少川院里的人嗎？」
地上的丫頭搖搖頭：「回夫人，那丫頭是花園裡洒掃的，不知走了誰的門路，頂了世子院里送茶的丫鬟蘭花的活計，偷偷混了進去。」
白夫人一頓，心裡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臉上勾起沒什麼感情的笑：「不用管，世子院里的事他自會處理。」
丫頭便知此事是她多嘴，怕是拿不到賞了，心裡有些懊惱，面上卻不敢露出來，磕了個頭就退出去了。
李嬤嬤後腳也出來了，叫住那丫鬟：「你過來。」
丫頭忙跟着去了角落，結果就被塞了個銀鐲子。
「嬤嬤？」丫頭一驚。
李嬤嬤嚴肅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你做得很好，夫人不在意，不代表咱們做奴才的能不在意。往後這樣的事，你儘管來報給我。」
丫鬟露出個興奮的笑，興沖沖行了個禮：「奴婢記住了，多謝嬤嬤。」
李嬤嬤看着她跑遠，自顧自又進了正房。
世子年少老成，做事很有章法，尋常的事夫人並不多管，只姨娘通房這一類事，夫人嘴上不說，但她明白，夫人還是在意的。
侯府清凈，是因為侯爺不好女色，這麼多年來身邊總共一個姨娘，雖說現今世子於男女之事上似乎並不開竅，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不能讓那起子小人鑽了空子。
白夫人那眼神往她手腕上一轉便明白她做了什麼事，無奈地笑道：「少川都這麼大了，他知道分寸，何必費你一個銀鐲子？那還是你去年過年時剛打的呢。」
「夫人好心，奴婢就更得替夫人好好盯着了。夫人若是心疼老奴，不如今年過年時多賞老奴幾塊銀錠子，好讓老奴再去打個更大的。」李嬤嬤笑道。
「賞，怎麼不賞，到時賞你幾塊大銀錠，讓你打個十個八個的銀鐲子，好好壓一壓你的手腕。」白夫人笑着點了點她，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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