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上門
57.14
謝焱心裡記掛着柔妃，很快便告辭離開。
待走出了侯府，他拿起手上的香囊聞了聞，的確是薄荷冰片的味道，只是他還想着陳庭風說的「離她遠點」那番話，垂眸想了想：「把這香囊拿去給劉太醫看看。」
若是無事那最好，若是真加了點什麼......陳庭風身為表哥不好做什麼，他出手料理了便是。
說罷，大步走向夜色里。
侯府內，付臻害羞的神情消失不見，腦海中仔細回想着方才謝焱的表情。
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謝焱見到她的第一反應並非驚訝，而是警惕。
他在打量她。
分明看煙花時都還好好的，從陳庭風院里待了片刻便有了警惕心。
付臻閉了閉眼，暗自咬牙。
陳庭風！
這輩子不朝你下手了，你究竟為什麼就要跟我過不去。
翠環輕輕扶了付臻一把：「小姐，還有香囊沒送呢。」
付臻的香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侯爺和夫人各一個，陳庭風一個，謝焱一個。
如今就只剩下陳庭風一人沒送了。
被陳庭風背地裡算計卻還要給他送香囊，付臻一想便覺得心裡火氣瀰漫。
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勉力將那股無名火壓下，恢復成平時溫和的模樣：「走吧，去給表哥送香囊。」
到門口，付臻輕輕扣了扣院門，門立刻便被打開了，元寶一見是她，忙行禮道：「見過二小姐，二小姐快請進。」
付臻忙攔住他，語氣輕柔道：「表哥在忙，我就不進去了，本也沒什麼大事。」
「我做了個香囊當作過年禮想要送給表哥，勞煩元寶管事轉交一下，祝願表哥來年高中，金榜題名。」
「誒，奴才一定將禮物和話帶到，請二小姐放心！」元寶恭敬地香囊道。
付臻看着他，笑着祝賀：「也祝元寶管事新年快樂，明年平安康健。」
元寶的臉上頓時笑成一朵花：「多謝二小姐！有了二小姐這話，奴才明年定然順順利利，沒有半點病痛！」
「元寶。」只聽屋內叫喚了一聲，正是陳庭風的聲音。
付臻此時並不想見到這個在背後跟謝焱說她壞話的小人，便對元寶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二小姐慢走！」元寶行禮目送她離去，接着便匆匆跑到了卧房門前，敲了敲門，「奴才在，世子有何吩咐？」
陳庭風披散着半濕的長發出來，淡淡地看着他：「上哪去了？」
元寶嘿嘿一笑：「奴才就在院門口呢，方才二小姐來過，給世子送了個香囊。」
說着，抬了抬手，把手上的香囊送到陳庭風眼前：「二小姐還祝世子明年金榜題名！」
陳庭風垂眸看着，送他的是藏青色竹紋香囊，竹子拿銀絲綉上去，吹落的竹葉停下半空，繡得栩栩如生。
跟一個鄉下的綉娘學來的手藝，竟也能繡得和京中的綉娘不相上下，倒是有幾分本事。
他接過香囊，拿在手上把玩，一陣冰涼的氣息傳來，他低頭嗅聞，黑髮垂落在他兩頰，襯得他眉目格外俊朗。
「薄荷葉，冰片，廣藿香......」他呢喃着，說出香囊里的種種的香料。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嗅覺格外靈敏。
只稍片刻，他便將香囊裡頭的香料說了個遍，他把玩了一會兒，把香囊又丟給了元寶：「找個地方放好。」
又是她收買人心的小把戲罷了，他看不上。
待凌晨的炮竹一響，便算是徹底開啟了新的一年。
侯府的一眾親戚雖平日里來往不多，但到底是過年，這幾日時不時便有人上門送禮。
白夫人偶爾會叫付臻過去見一見人，見的都是好脾氣的親戚，送來的禮中還有付臻的一份。
至於那些脾氣臭的親戚，白夫人自己都不願意見，只做了做表面功夫就讓人送客。
其中以陳喚雲一家最為顯眼。
不知那次回家陳喚雲說了什麼，這日上門，付臻名義上的四叔也來了。
他們來時，付臻正陪着白夫人用早膳，一碗燕窩粥還沒吃完，就見門房匆匆來報：「夫人，四爺一家來了。」
白夫人一聽就皺起了眉，讓人把桌上的吃食撤下去，又叫他們去會客廳等候，自己起身叫丫鬟理了理鬢髮釵裙：「他們一家最是煩人，臻臻你就在這兒坐着吧，不用去見他們。」
付臻還記得上次陳喚雲瞪她那一眼，今日恰好她來了，哪裡還坐得住，忙對白夫人說道：「既然煩人，臻臻就更要陪着舅母了，臻臻可不是臨陣脫逃之人。」
白夫人被她逗笑：「促狹！罷了，你既然想去那就一同去吧，也好見見你四舅，知曉他長什麼模樣，往後在街上見到他也好避開。」
言語間滿是對這個四弟的瞧不上。
付臻思忖着這人，似乎在上輩子沒有出現過，大抵是個不重要的角色。
等他們來到會客廳時，見到的就是陳義沉下來的一張臭臉。
見了白夫人，他開口就是嘲諷：「幾年不見，大嫂脾氣依舊。」
三年前，陳義在花樓見到了陳庭風一次，便以為陳庭風也是個浪蕩公子哥，不知打了什麼主意，轉天便找了個花樓女子上門說要給陳庭風做妾。
氣得白夫人火冒三丈，在侯府當着下人的面怒斥他不要臉，直罵得他狗血淋頭，狠狠下了他一次面子。
此後幾年許是記恨上了她，逢年過節都不曾上過門，誰知今年居然來了。
白夫人慢悠悠坐到上座，不緊不慢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客隨主便這個道理，四弟一個讀書人，難道也不知道？」
「你！」陳義登時怒上心頭，張口就要罵，陳喚雲見狀立馬攔住他，給他使了個眼色。
陳義對這個女兒還是有幾分喜歡的，再加上今日登門要打的主意還沒打成，便勉強忍了下來，一甩袖坐在了椅子上。
陳喚雲上前一步，面帶歉意道：「方才家父言語無狀冒犯到了伯母，喚雲在這裡給伯母道歉，還望伯母見諒。」
白夫人早知道陳義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次次為了他生氣，早把自己氣死了。
她端起茶飲了一口，沒有立刻理會陳喚雲，待把茶碗放到桌上后，這才笑道：「還是喚雲懂事，別站着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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