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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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楚楚在他們眼中正是一副「小白菜地里黃，親爹娶了新娘就變成后爹」的可憐形象。
黎楚楚露出「如小白花般柔軟堅韌」的神情：「謝謝嬸嬸，我知道了。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
院子底下坐着的那些街坊鄰居看見黎楚楚身上穿着的還是幾年前的舊衣裳，不由唏噓：「家裡都換了輛新自行車，還送那個女人帶來的兒子去上什麼補習班，有這個錢都不舍的給女兒添兩件衣裳。這老黎也是蠢到家了。」
「話也不能這說，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前黎楚楚不聽話，那個女的又會哄人。日子久了，老黎的心自然往那個女的那偏。」
「哼，這些男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
黎楚楚按照原主的記憶上了樓，他們家外面的門是微微敞開的，裡面的歡笑聲傳出來。
「媽，我下午約了同學出去玩，能把自行車借給我騎騎嘛？」
昨天他特意下去看了，那可是飛鴿牌自行車耶！他要騎出去跟他的同學炫耀炫耀。
「你讓你爸把自行車借給你騎。」
「談什麼借不借的，孩子想騎就讓他騎吧。高考前散散心也好，到時候考個好大學！給咱們黎家爭光！」
「謝謝爸！」
裡面傳來歡聲笑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一家人呢。
黎川是繼母和她前夫的兒子，今年大概十六七歲，現在在讀高二，只比黎楚楚小四歲。
吳麗改嫁后讓兒子隨黎建民姓。她手段了得，柔情蜜意哄得黎建民團團轉，硬生生讓黎建民把繼子當成了親生兒子在養。
黎楚楚站在門口，「爸爸，我回來了。」
吳麗沒料到黎楚楚會來，反應了好一陣。
她打量着黎楚楚那一身土裡土氣的衣裳，和空空如也的兩隻手，眼中閃過嫌惡，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孩子。
不過心裡再怎麼嫌棄，當着黎建民的面，吳麗還要做做表面功夫。
她迎上前，虛偽笑道：「呦，是楚楚啊？怎麼忽然回來了？上次你跟你爸爸吵得那麼凶，阿姨還以為你不會回家了呢。」
那一副瞧不起人的嗎一樣，兩個鼻孔恨不得朝天上瞧。
黎楚楚剛一進門，她就把話題往父女兩的雷點上引。
這是生怕父女兩人相處融洽了呀！
這女人果然有點手段。
黎楚楚面色如常，四兩撥千斤地把皮球踢回去：「就算我和我爸吵得再凶，這裡也是我家呀！阿姨，我回來你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呢？」
她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哎呀，瞎子吃湯圓心裡還有數呢。阿姨不會真這當成自己家了吧？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哄着別人就算了，別把自己也騙過去了。」
還想把她繞到坑裡去，門都沒有。
吳麗面色一僵，表情差點沒繃住。
這麼長時間不見，這小妮子的嘴怎麼這麼毒了呢？
黎楚楚走進屋，環視一周，目光最後落在客廳正中間那塊錦旗上。
那是鋼鐵廠的領導當年親手交到她手上的，表揚她母親為廠子里犧牲，是救火英雄，也是英勇烈士。
黎建民坐在沙發上，對女兒回來也感到意外，表情說不上高興。
「你這次回來是幹什麼的？」
語氣十分冷淡，不像是父親對久未見面的女兒說話的語氣。
哎嘿，
黎楚楚還就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交流方式，「我是來要回媽媽的工作的。」
這一句如深水炸彈，黎建民眉頭微微皺起。
黎建民還沒說話，吳麗的面色先變了，聲音也升了一個調：「什麼工作？哪有的事？黎楚楚你是從哪聽說的？」
黎楚楚轉頭看向黎建民，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原本就對這個渣爹沒抱多少希望，這會兒見到他的態度，更是對他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冷漠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黎楚楚嘆了口氣，神色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很犀利：「從哪聽說的？當初廠長親自跟我說的。
「說我的媽媽是救火英雄，為廠子做出了偉大貢獻。以後我要有困難就能找他幫忙，還說許給我一個工作崗位，隨時都可以報道，難道堂堂廠長說的都是假話？」
吳麗幾乎被這串逼問砸得頭昏腦花，幾乎有些咬牙切齒道：「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你現在來跟我們說有什麼用！」
黎楚楚媽媽的那個工作崗位，她可惦記很久了。軟磨硬泡了很久才從黎建民手裡要過來。
有這份工作，她弟弟就能在城裡站穩腳跟。
事情就要成了，這個小丫頭片子這會兒蹦出來幹嘛？她不是已經跟這個家鬧掰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黎建民眉頭皺得更深，對黎楚楚這咄咄逼人的態度很不滿意，「楚楚，吳阿姨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誰允許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這一盆冷水澆下來，黎建民一家之主的架子倒是擺得足足的。
黎楚楚心裡暗罵，這個老登，他還真把自己當皇帝呢？
吳麗也清醒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
一兩年沒見，一見面就是為了工作，這小丫頭在外頭這幾年長了心眼子，這次回來估計沒那麼好打發了。
來硬的肯定行不通，她只能換種方式。
吳麗調整了一下表情，扯着嘴角露出點笑意，「楚楚，剛剛是阿姨激動了，不好意思。最近家裡很困難，你弟弟讀書，上補習班，你爸爸工作上的朋友交際，還有咱們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都要錢。
你這麼長時間沒跟家裡聯繫，阿姨以為你已經不要那份工作，所以出了個主意，把那份工作賣給別人了。今天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在這裡吃頓飯再走吧，阿姨中午給你做點飯菜。」
她不動聲色地把責任推到黎楚楚身上，是她不要這個家在先，他們怎麼知道她還要不要這份工作？反正就一口咬定工作已經賣給別人，就算她心裡不舒服，一個女孩子，還怕她能鬧翻天不成？
若是個腦子裡沒主意的，被她繞到這個份上，恐怕還真被三言兩語打發回去。
黎楚楚冷笑，還真把她當成三歲小孩哄呢？
「這工作是我媽媽留給我最後的東西。要是沒有，我就到廠子里去鬧，廠長總要給我個說法。」
她語氣堅定，也絕對做得出來。
「胡鬧！」
黎建民厲聲呵斥道。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一回來就是要這要那的，家裡把你養這麼大，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就是這麼回報這個家的？」
黎川一見爸真動了氣，立刻狗腿跑上前，推了黎楚楚一把：「你一來咱爸就要生氣。你不是已經在外面找了個男的結婚了嗎？你說你還來我們家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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