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反派是個小可憐
4.91
旁邊的燭火溫柔，家裡整潔幹淨。橘黃色的燈光照着女人讀書時的側臉，恬靜又漂亮。
她臉上浮現出寧靜，淡然的神色，
纖細的手指翻動紙張，書頁沙沙聲和窗外的雨聲混合在一起，
身後這件水泥紅磚的小破屋，居然也像個家了。而他像是一個誤闖進別人家的流浪狗。
他眼眸深了深，
原本對外界環境已經麻木的人，在此時此刻忽然有種捉襟見肘的窘迫感。
黎楚楚驚覺抬頭時，那漂亮的臉蛋，以及極其幹淨純潔的眼神完全展露在沈宴山眼前。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眼神馬上移向別處，神情有說不出的彆扭。
這是為什麼？
黎楚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
黎楚楚剛剛讀書讀入神了，聽到開門聲的同時，腦袋裡【滴】了一聲。
【任務目標：被雨淋濕的反派】
【任務：給雨中失落的反派溫柔の關懷】
【任務獎勵：舔狗值➕2，金錢值➕100】
黎楚楚實在不理解系統怎麼會有這麼俏皮的顏文字。
她臉上露出招牌笑容，「今天回來這麼晚呀，一切還順利嘛？」
當看見他臉上有一個巴掌印，一下子「噤」聲，轉而道：「怎麼淋這麼濕呀？出去的時候忘記帶傘了吧？你快去換件衣服，千萬別感冒了。」
「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綠豆湯，一會你嘗嘗。」
黎楚楚從櫥櫃里端出一個搪瓷缸，裡面的綠豆湯已經涼了，聞起來還有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沈宴山只掃了一眼，就轉身回屋去了。
走得這麼痛快？
昨天起碼還回答了一句呢。
今天居然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
出師未捷身先死呀，不會第一個任務就完不成吧？
就在黎楚楚覺得自己抱大腿的任務前景一片黑暗的時候，房門又「吱嘎」一聲開了，沈宴山從裡面走出來。
他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
打濕的頭髮也被毛巾胡亂擦一頓，頭髮凌亂，卻增添了幾分鮮活的人氣。
原來剛剛是換衣服去了。
沈宴坐在桌前。
他看着那碗綠豆湯，忽然道：「這是專門給我準備的？」語氣像某種小心翼翼。
像是一隻從外面撿來的小狗，不敢吃自己給的食物。
黎楚楚反應過來，連忙道：「是的呢，專門給你準備的。你快嘗嘗。很甜的，加了很多糖。」
沈宴山沒吭聲。他低着頭，用不太符合氣質的印着綠色小花的陶瓷勺小口地喝着。
果然很甜。
晚上那兩瓶二鍋頭下肚，整個人都快燒起來。淋了一路的雨，身體是冷的，胃裡面也灼痛着。
一口口甜絲絲的綠豆湯，一點點平息了翻江倒海的胃。
今天的綠豆湯格外好喝，這是沈宴山第一次喝到專門為他留的綠豆湯。
湯喝到一半，
沈宴山從兜里掏出一千塊錢放在桌上，「這個月的生活費。」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零零散散的糧票，布票，油票，甚至還有肥皂票，和豆製品票。半斤的，二兩的，一斤的都有。
他沒說這些票的來歷，但沈宴山以前就是混黑市的，他想搞到這些東西應該不難。
黎楚楚愣住，
怎麼忽然開始給錢了？
而且她記得以前不都是二十三十的給嗎？怎麼這次這麼多？難道是發財了？
黎楚楚忽然想到，沈宴山這個時候好像還真發財了。
原書提到第一批電子錶倒騰出去后，沈宴山靠這個賺了第一桶金。
誰說這個反派不好了？這個反派太好呀！
她重新起身，從櫥櫃里默默掏出兩個大肉包。
肉包只剩下一點微熱的餘溫，她稍微熱了一下。端到桌子前，懇切道：「擔心你晚上沒吃飯，我特意準備了點吃的。」
沈宴山剛剛一直沒動勺，直到黎楚楚重新走到他旁邊，他似乎才放下心繼續喝湯。
他在害怕。
黎楚楚不是傻子，知道那些手錶肯定不只買這些錢，但是他不能把錢都給她，這些錢到黎楚楚手上肯定有去無回。
他沒法給她全部的錢，
但是他捨不得看着這片刻溫暖破碎。
他的背微微弓着，微長的碎發耷拉在眼前，那片陰影把眼神都遮蓋不見。
黎楚楚忽然想起沈宴山進來時他臉上的傷，和他現在身上濃烈的酒味，她心頭心裡忽然湧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沈宴山吃飯的樣子還挺可憐的。身體縮着，比原本的身量看上去要小很多，像條沒人要的流浪狗。
這個動作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姿態，
他怕食物被人搶走，他怕自己受到傷害。
這樣的形容詞放在日後跺跺腳，商業都能震一震的沈巨佬似乎有些不合適。但在此刻，黎楚楚好像看到了原文對沈宴山的描寫：「一個被迫離開雙親的孤兒，在饑寒交迫的時候，只能跟路邊的野狗搶飯吃。」
大反派以前是個小可憐。
沈宴山吃完飯，把碗和盤子放在水槽里洗幹淨，然後便轉身回去房間去。
他整個人非常安靜，兩個包子一碗綠豆湯也能讓他滿足。
黎楚楚看見裡面的燈熄滅了，便也躺下了。
過了一會，腦子裡又傳來【滴】地一聲。
【任務完成，舔狗值➕2當前舔狗值：2】
【金錢值➕100，請注意查收】
黎楚楚發現頁面下面金錢值變成了100。
旁邊有個提現按鈕，黎楚楚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點擊下按鈕。
下一秒，她手上憑空出現10張大團結的票子。
誰說當要舔狗不好的？當舔狗也太棒了！
黎楚楚把錢收起來，然後躺回去睡覺。
剛剛一直沒睡覺，也不是完全是因為讀書讀入神了。
這邊夜裡總是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像是老鼠在打洞，她有些不適應。第一次住這種屋子，她一個人很害怕。
沈宴山回來的話，她會稍微安心一點。
……
夜裡，
黎楚楚緊閉着的眼忽然睜開，
眼神中透露出無奈。
不行，睡不着，她好想去廁所。
外面一片漆黑，院子里沒有一點燈，
這裡只有公廁，還在院子外面，要經過一片小樹林才能到，讓她一個人去，她實在不敢。
黎楚楚思來想去，咬了咬牙，決定還是憋着。
她翻身，面對着牆繼續閉眼。
次日清晨，
黎楚楚洗漱完，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往房間里看了一眼。門虛掩着，不知道裡面的人走了沒有。
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
她伸了個懶腰，收拾好東西出門。
廣播員需要去得比工人們早一點，黎楚楚去的時候，慕灣已經在廣播室了。她上午沒有工作，但因為黎楚楚是新人，今天第一天上班，不太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那個年邁的老者身着一身褐色的旗袍，坐在後面看新聞稿件。
「謝老師早，師姐早。」
「早啊！」
慕灣熱情回應黎楚楚，她的馬尾發高高紮起來，穿着服帖的白色襯衫，笑起來有種很積極生動的漂亮。
黎楚楚跟他們兩人禮貌打了個招呼，就開始準備今天的稿件。
今天早上的廣播由她來負責，慕灣師姐說以後每天只上半天班，她跟自己兩人輪轉。其餘時間可以自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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