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苦說不出
5.8
吳麗被嫂子罵得狗血淋頭，吳母也沒幫女兒說句話，
她站在旁邊，只是一臉擔憂，「怎麼辦呀？原本你說能到城裡去工作，吳貴把衣服行李什麼的都準備好了，這工作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嫂子在一旁罵罵咧咧：「沒個准信的事，瞎扯那個腚眼子幹啥？辦不成就辦不成，還非要逞能，信口開河，現在把我們這一大家子都害慘了。」
吳艷真是有苦說不出。
嫂子說話格外難聽，親哥站在旁邊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唯一可能會站在她這邊的媽媽，這會兒也一言不發。
原本是他們求着自己幫忙跟哥哥找工作的，現在這會兒居然搞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吳麗一時被他們激着了，說氣話道：「我不也是沒辦法嘛？誰知道那個黎楚楚會忽然回來要工作呀？算了算了，我也不管這件事，以後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吳母怕女兒真撂擔子不幹了，連忙道：「哎呀，你嫂子那是說的氣話，再怎麼樣咱們還是一家人，你咋能說這種話呢？到底是怎麼個事，你好好跟哥哥嫂子說清楚呀！」
她一邊說一邊朝吳貴使眼色。
連哄帶騙，先把吳麗先安慰好再說。
吳麗被母親哄好了，才委屈地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黎建民把介紹信都拿回來了，就等着大哥去廠子里報道，沒想到那個黎楚楚忽然跑回來了，一張嘴就是要工作。」
「那黎建民怎麼就同意了呢？」
吳貴對這個妹夫不太滿意，果然是半路夫妻，真出了事還是靠不住。
吳麗替黎建民說話：「黎建民也是沒辦法呀，那麼多鄰居都看着，都是他同事的家屬，他要是不給以後在廠子里都做不起人。」
吳貴嗤了一聲，一臉的不痛快
吳母知道兒子那渾勁又上來了，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讓他消停點。然後跟吳麗道，「你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着了一個小姑娘的道。」
吳麗滿臉無奈，「我頂着后媽的名，在家裡本來就難做人，要是再跟黎楚楚有些矛盾，我脊梁骨都能被別人戳爛。上次只是說了黎楚楚兩句，我都差點被街坊鄰居的唾沫星子淹死。」
吳母哼了一聲，
女兒的名聲不是她考慮的東西。
女兒也是傻，原本就是半路的夫妻，還指望能對方家人有什麼感情？要不是看在黎建民有工作有錢，能給自己家裡一點支持，她才不會讓女兒結這個婚呢。
她那精明的眼睛珠子一轉，腦子裡閃出個主意。
「這樣，你過幾天去找黎楚楚說說，就說我們找她買工作，出多少錢願意給我們？上次我聽說你表姑家的那個兒子在城裡買了個工作，才花了四百呢，這個是自家人，我估摸着兩三百差不多。反正你幫你哥哥把這個事情辦好了，咱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吳母真是老成精了，買工作和要工作對他們都是一樣的，這個錢他們肯定不會出。既然女兒答應好的事，就應該她來出錢，而且黎建民每個月有一百塊的工資，家裡有錢得很，這錢對他們來說就是洒洒水。
吳麗更無奈了，
「表姑家那個兒子買的是個臨時工，每個月才二十五塊錢的工資，還不一定能轉正。蓮花鋼鐵廠是市裡面數一數二的鋼鐵大廠，那個壓根不能比。我之前找人打聽了，買個工作至少都要一千塊呢。」
有些事情吳麗還沒敢說，
他們這些人跟黎楚楚算哪門子親戚呀？她去跟黎楚楚談，黎楚楚能待見她才怪，恐怕都恨不得加價吧？
「一千塊？想錢想瘋了？」
吳貴眼睛往外一瞪，露出幾分兇相。
「這一千塊錢給她，她敢要嗎？」
吳貴以前就是村子里遊手好閒的混混，沒個正經事干，這一身渾勁給家裡惹出過不少事。
吳母皺着眉，也覺得女兒是信口開河，就是不想出這個錢，「不管怎麼樣，你先去說一說嘛！」
「說什麼說？那原本就是我的工作，是她搶了我的東西！還要好聲好氣跟她談？她住在哪？我現在就去找她！」
吳貴臉上一條筋高高突出，從眉毛一直斜到嘴角，半張臉都很嚇人。
這又是要犯渾了的先兆了。
吳貴平日癥狀還不明顯，只要一發起脾氣來，那就是不得了了。之前還用啤酒瓶子給人開了瓢。最後是吳麗把自己離婚財產搭進去，才平息了這事。
每當這個時候，嫂子已經帶着孩子躲得遠遠的。
「哎呦，我的兒，你這是幹嘛？」吳母生怕兒子又犯渾，摟着他的胳膊好生安慰：「你妹妹都答應幫你去說，你在這急什麼呀？」
吳母朝女兒不停使眼色，
吳麗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是，哥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先待在家裡。」
有了女兒這句話，吳母就放心了。
等安撫好吳貴后，
吳母還沒忘給女兒打個定心針，她拉着吳麗到屋外面來，摸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說：
「哎，你看你哥哥這個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得了。媽知道你帶着個孩子在黎家難做人。但你哥哥這個脾氣你是知道的，沒個正事干也不行。只有等咱們一家人都搬到城裡去了，在城裡裡面站穩了腳跟，誰還敢瞧不起我們？以後這個弟弟也要給你支腰杆子的。」
吳麗聽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果然還是她媽最能理解她。
「媽，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就算到時候找不到蓮花廠的工作，我去留一下其他廠子的招工信息。你們在家等着我的消息吧。」
其實吳母最想要的還是蓮花廠的工作，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拍着吳麗的手，「行。以前媽看你就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那一個，你媽這輩子是要到頭了，你哥哥以後還是多靠你幫扶。」
吳麗聽得心中信念感油然而生。
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媽媽和哥哥一家接到城裡去。
吳麗連午飯都沒留下來吃，坐了一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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